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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被子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只蜘蛛模样的玩偶。玩偶有薛谭半个身子那么高,做成了可爱的粉色,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看工艺应该是盛晚自己做的。
心里不可避免想到了家里那一堆玩偶,盛晚之前倒是询问过有没有什么要从家里拿过来的东西,当时薛谭因为孟之宁迁怒于孟文霖,一个玩偶都没要,甚至不想再踏足那个公寓。
她抱着蜘蛛摸了摸,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了。还记得以前梦里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幻想生物,有的一个黑色圆球身体的上下左右分别长着长耳朵,有的是一半汽车头一般花簇头的怪兽。
得益于还算拿得出手的画技,薛谭会在孟文霖的鼓励下画出那些幻想生物,然后孟文霖再根据她的描述一点点制作出来。
孟之宁不怎么管孟文霖,她那么自私的人还愿意挂个孟文霖母亲的名头只是因为孟父把遗产都留给了孟文霖。遗产挥霍完后薛韵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公司领工资,孟之宁便靠着薛韵给她开的大额工资过活。她当然不会把钱分给孟文霖,被薛韵教训后,每个月也给了儿子一点钱,于是还是个小男孩的孟文霖便充当起了家里的佣人。
因为知道自己家的钱都是薛韵给的,小时候的孟文霖便有意识和薛谭亲近,不过慢慢的两个人就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
孟文霖大多时候都是两人友谊中主动的那一个,一方面是因为薛谭的回避与沉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孟文霖是一个比薛谭还要缺乏安全感的人。明明自己有那么多朋友,还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问薛谭:“桃桃桃桃,我们是朋友对吧?我们一定会做一辈子朋友的对不对?”
他喜欢重复向她索求情感,若是她故意不说话,男孩便会很快变得焦灼不安,好看的桃花眼里蓄满泪水,眼眶红红地哭出来。要是她快速肯定了他们的友情,男孩依旧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然后在得到肯定回答后高兴地笑个不停。
大概因为今天见到了孟文霖,薛谭罕见地回忆起了和他过去的很多事情。这让她心底对那个少男更加厌恶,她讨厌这种被人轻易调动情绪的感觉。
薛谭啃完苹果去浴室洗漱了一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发现她头发长得很长了。由于害怕和理发店的店员对话,她从前一直不敢自己一个人去理发店,于是孟文霖便自觉充当了她的专属“Tony老师”,定期为她修剪头发。
酒店房间里应该没有剪刀吧。
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薛谭便想到了盛晚给她做的那个玩偶。盛晚除了偶尔回一趟家办事,其余时间都是和她待在一起,这个蜘蛛玩偶估计是夜里他不睡觉背着她悄悄做的。她推开门走出去,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果然在阳台角落的小盒子里翻到了他的缝制工具和布料。
薛谭常年低马尾,不在乎自己的发型,一手拿剪刀一手拽着头发“咔嚓”一声便剪掉了半截,她又捋了一下摸出零落几根没剪掉的修剪好。
满意地晃了晃头,她不愿意再想些有的没的,回到床上看了会动物世界便睡觉了。
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薛谭是被雷雨声惊醒的。被吵醒的一瞬间,心脏猛地狠狠跳了一下,而后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她瞪大眼睛盯着被雷光照亮的天花板,下意识摸向旁边却摸了个空。
盛晚不在!
他还没回来。
薛谭咽了下口水,雷声轰隆隆十分吓人,停息时暴雨如注,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像人在拍玻璃。
男人狰狞癫狂的面容与湿滑冰冷的桥柱在眼前的黑暗中交迭,她吓得立即闭上眼,伸手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刚刚坐起身就被外面雷声惊一下子缩回被窝。
怎么办要开灯吗?继续躲在被窝里还是把灯打开?打开灯捂住耳朵就没有电闪雷鸣了吧?啊啊可是外面好可怕好可怕她真的不敢掀开被子!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出去谁知道被子外面有什么啊!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把被子拉紧躲好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薛谭闭紧眼睛,死死攥住手机,不断祈祷老天发发善心放过她,赶紧停雨。
突然——
嗡嗡嗡的震动从手中传来,她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亮堂堂一片,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开着手电筒的。
有人打电话来了?
薛谭愣愣翻开手机,发现是万晨露。
绷紧的神经猛地放松一瞬,她立马点击接听哭诉:“晨露姐——”
“薛谭!”万晨露急切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孟文霖死了!”
什么?死了?孟文霖死了?!
“啊——”
薛谭吓得瞬间挂断电话弹跳而起,就在此时天边一道惊雷劈过来彻底照亮整个房间,地面上映射出她抖个不停的狼狈身影。
冷汗直流,她捡起地上的手机连滚带爬躲进浴室里反锁上门便开始给盛晚打电话。
打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不接电话!不接电话!不接电话!盛晚这个该死的贱人竟敢不接电话!
她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气得把浴室里所有东西都给砸了个遍。镜子碎了一地,她扯掉阻隔的帘子裹紧在身上面目扭曲地盯着手机。
【你在哪?】
【快点回来!】
她重重喘息着,怒火在眼中燃烧,【外面的雷声好大我好害怕,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你没看到我的消息吗?】
【为什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