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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玩耍吧,大概,薛谭也不知道六岁之前有没有玩过。
第二节下课的大课间,他们牵着手来到操场想要继续这个游戏,却发现雾气都已经散去了。
孟文霖那个时候很伤心,薛谭就拉着他躲在乒乓球桌下,说这是他们的小家,打跑了大雾妖怪,神仙奖励给他们一个家。
之所以不把这段回忆当作对孟文霖的印象之初,是因为它就像那天的大雾一样,迷蒙模糊,恍若早起犯困的一场梦。
薛谭面无表情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抬手抹去眼泪。
这一段以吵架作为开头,吵架作为结尾的感情也像是被迷雾包裹的朦胧梦境,回首望去,其实什么都没有。
被孟文霖不切实际的夸奖蒙蔽双眼,随口说出的称赞,每日不断的彩虹屁,仔细想想,其实和小学二年级的那场大雾没有区别。终究是虚幻的,要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让薛谭原形毕露——她从来没有孟文霖说的那么好。
比起沉溺于虚假夸赞带来的一时满足感,薛谭更愿意遵从心脏跳动的节律,追寻最原始的冲动。
走出电梯的一瞬间,盛晚的房门打开,这一次少男没有笑,看向薛谭的目光中还隐隐夹杂着心疼,“发生什么事了,谭谭?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薛谭就那么站在电梯前,静静看了盛晚许久,最终摇摇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她一定是为了盛晚才和孟文霖分手的,薛谭心想,一定是这样的。
盛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薛谭,在见到薛谭拾起地上的袋子后,解释:“这是我自己做的玩偶。”
薛谭将要打开袋子的动作顿住,捏紧纸袋边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突然扭头看向盛晚,少男眉间眼底掺杂着化不开的愁绪。
盛晚一步步走过来,捧起薛谭的手,微微弯下身子看进她的眼里,“是和妈妈闹别扭了吗?”
直到此话一出,薛谭终于肯定了盛晚是故意接近她,盛晚早就认识她了,并且对她十分了解。再次回忆起与盛晚从前为数不多的接触,她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怪不得业主群里直接用本名,怪不得和她用只是颜色不一样了的小猫头像,怪不得会知道薛谭喜欢玩偶,怪不得要画下那幅奇怪的画还送给自己,怪不得——
薛谭抬眼盯紧盛晚,不肯放过他的任何表情,“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她最近和薛韵之间的状态不好。
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盛晚好看的眉头稍微皱起,看上去委屈极了,答非所问:“我只是猜的。”他低头与薛谭额头相抵,却被薛谭厌恶地躲开,于是便只是蹭了蹭女孩的发顶,“我看谭谭心情不好,所以就在想是不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是吗。”薛谭抽回手,装作看不懂盛晚的装模作样,“我累了,先回去睡了。”
薛谭面上一片平静,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盛晚远比薛谭想象中的还要了解自己。就连那一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幼稚心理,都能被这个叫盛晚的神秘少男精准捕捉到。
尽管一直告诉自己和孟文霖分手是因为盛晚勾引自己,可只有薛谭自己清楚,她始终都在和薛韵闹别扭。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力所以和母亲看好的男生分手,这样幼稚可笑的理由是薛谭不愿意也不想承认的。
刚刚和孟文霖分手,薛谭身心俱疲,没有心思做任何事,只是看着贴着森林墙纸的天花板发呆。她不开心时往往什么都不做,幻想自己是一只小鸟?或是别的什么动物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森林生活和冒险。
之所以称之为“幻想”,除了自己是人类不是动物以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动物可不像人类那么安逸,无论是觅食还是躲避天敌,都是十分艰巨的任务,所谓的“自由自在”也不过是理想化的状态罢了。
这天晚上薛谭胡思乱想了许久,想完自己不切实际的冒险生活又想了孟文霖和盛晚,之后又漫无目的地回忆着和薛韵稀少到珍贵的回忆。
明明在动物园逛了一天却完全不累,反而思维异常地活跃,想东想西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终于有了睡意。意识迷蒙之际,薛谭脑海里忽然滑过了一张长着京剧脸谱的猴子。
她猛然惊醒。
薛谭躺在床上眨了眨眼,而后翻身从床头柜上拽来纸袋,哗啦倒出来里面的玩偶。
真丑。
她扯了扯这张放在猴子身上有些戏剧性的花脸,扑哧一声笑出来。
第二天薛谭意外醒的很早,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多。
孟文霖发过来十几个小作文,薛谭懒得看,直接滑倒最下面,只有一句“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才对嘛。薛谭在心里想,她虽然和孟文霖分手了,但是两个人十几年的友谊可不想就这么断掉。爱是占有,孟文霖愿意薛谭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想着盛晚,就说明孟文霖根本不爱自己。虽然昨天晚上得知孟文霖一直在欺骗自己的感情后很生气,但薛谭是个大度的女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他绝交。
况且两个人的母亲关系那么好,他们如果真的因为短短两三个月的感情就变成陌生人,不仅他俩尴尬,也会让母亲们为难。
薛谭发送消息:【当然。】
那边立即发过来消息;【太好了桃桃!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们一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对吧?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不该如此无理取闹纠缠你,对不起,你愿意原谅我真是太好了。】【桃桃今天醒的好早,我做了早饭,给桃桃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