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你知道噬情咒吗?”
“嗯。”苏离眼眸朦胧,出神似得看着身侧一支山间迎春,温柔道,“东海传承千年的顶级禁咒,高级一些的能让人断情绝爱,低级一些的也能让人忘情变心。”
“原来…是这样啊…”顾长歌身子靠在苏离怀里,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下,声音哽咽道,“那…可解吗?”
良久没听见苏离回答她的话。
他揽着顾长歌静静坐在月光里,被高处树枝割碎了的片片月光斑驳地落在他的精致侧脸上,映得他眉目模糊,他的声音也微微模糊,像雨前夜晚的毛月亮,不辨情绪。
他道:“无解。”
怀里人儿又是一颤。
他捂着她双眼的手拿开,移到她的头发上,轻轻顺着摩挲了两下,继续道:“这禁咒属于顶级巫咒,就算是在千年前巫术未失传且在鼎盛时期,也无人可解,除非…”
“除非什么?”
“据说此咒只有巫术修炼到最高级的巫神才能解开…但没有人能到达这个境界,就算到了这个境界,也必定是已经断情绝爱的了,又怎么会解这种咒。”
他说的太过简略,顾长歌有很多地方都没能听懂,却也明白了一件事——噬情咒,无解。
她扯扯唇,习惯性地一笑,而这样破碎的笑容里,却有一滴泪滚落,砸在苏离的手背上。
苏离的心在这无声的一砸中颤了颤,似有冰丝穿过原本温热的掌心,从手背漫延到本就冰冷的心上。
她心头拢上近乎让人绝望的疼痛,此刻再顾不上、记不得什么身世,恍恍惚惚喃喃开口:“他忘了我……”
“他爱上了别人……”
“他还爱我吗……”
她的话有点儿语无伦次,他却听懂了。
眼中一抹寂寥如远山,他的手顺着她的发缓缓向下,抚过她近乎透明的侧脸,抚过她瘦削的肩头,终于,拂过她的睡穴。
他脸上苦涩渐去,幽深如星火的眸,渐渐露出志在必得的坚定和决然。
“就算他只是忘了又能如何呢?就算他还爱你又如何呢?”
“就算他有朝一日能够重新记起来一切又如何呢?”
“他终究是没有资格再拥有你了。”
“你只能是我的。”
“长歌……”
顾长歌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黛色帷幔,又伸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这才支肘缓缓坐起身。
她半倚在床头,眼睛直愣愣盯着地上某点,沉默着出神。
王鑫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穿戴整齐的她半掩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难辨情绪。
见她这幅样子,他只觉心头堵闷,长长吐出一口气却也难挥去心头郁结,他轻轻关上门,终于移步走近她。
“长歌。”
“嗯。”她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应了一声。
“醒了,想吃点儿什么?我让底下人去准备。”
“随便吧,你安排就好。”顾长歌叹了口气,掌心撑着床板缓缓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王鑫时,神色已平复,“昨天晚上。。。”
昨夜虽说是有些气急攻心,但她还是隐约记着些事情,却也只知道最后苏离拂了她的睡穴,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如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身上——昨夜沾了血的袍子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件和苏离衣裳一样料子的月华锦便袍,果然是大庆国顶级布料,过了大半夜,也没见袍子上有半点皱褶。
王鑫见她要起身,正想去扶一扶,被顾长歌挥了挥手拒绝后也便作罢,站在一旁眉间轻皱道:“昨夜大约子时,是黎苏送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