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正午之后,这扯天连地的风沙,终于开始稍小了一些,附近景物已是依稀可辨。
僧格立即下令,全军速速前行,争取在天黑前过了峡谷,去与前部汇合。
按其军令,全军将士立即开始动手拆除帐篷与临时营寨,然后全军一齐出发,向南方进发。
拆除营帐的工作,比僧格预想的要麻烦很多。
因为帐篷的桩基都已被沙尘掩埋,想要快速将他们全部挖出,确实不是一件能迅速做好的事情。
就在准军开始拔寨起营,准备继续南行之际,远处依然风沙蒙蒙的地平线上,竟有如魔术般地开始有了异动。
包括僧格在内,全体准军皆是惊讶地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仿佛突出涌出一道细细的黑线,而随着自已的部下军兵越行越近,他清楚地看到,那条黑线越来越粗,渐渐地幻化成了无数整整齐齐的兵马。
这些兵马,密密麻麻,气势极盛,正与自已行进的方向相对,同样开始快速朝自已方向,一路奔行而来。
“啊!是唐军!是唐军的旗号!”
僧格一旁的一名护卫,忽地大声尖叫起来。
见到这些突出其来的浩大唐军阵势,主将僧格的心,顿是瞬间就沉了下去,一时间,他竟有莫名的恐慌。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唐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一路北上,那,那岂不是已与自已的前部兵马遭遇了么?
这一刻,僧格能感觉到,自已的心灵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更有刀割般的痛楚在心头弥漫。
他知道,自已的前部兵马,包括鄂托克宰桑代衮在内,极可能已尽覆于唐军之手。
唉,前部五万余人的兵马,就此尽丧,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更可怕的是,在自已还是拆除帐篷准备行装之际,唐军便突然出然,这一下,自已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僧格迅速地目测了一下对面的唐军兵力,他略略粗估了一下对面的前兵力,发现他们不过仅有三万余众。
他随即想到,按唐军的编制,这应该是唐军一个营的规模,这般兵力,倒也不算太多。
僧格看得没错,对面的唐军兵马,仅是由前头的先锋部队,基本皆是刘国能的第六镇兵马。而李啸的本部兵马,因天气原因,一时间未能赶上,故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
那么,这一战,自已到底是打还不不打?
只是,想到这里,僧格的嘴角,又泛起了一丝苦笑。
现在两军即将交错对接之际,还能由得了自已安全撤退么?现在的局面,变化得如此突然,自已除了迎头应战,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僧格为自已突然冒出这个怯懦的念头,暗暗感觉羞耻。
真是岂有此理,自已有十余万多精锐部众,唐军不过区区三万余人,兵力仅有自已三分之一,唐军就是再精锐悍勇,兵力有限又正面迎敌的他们,又有何可惧。
当然,现在的自已,有很多部队依然在整理行装拆除帐篷,但已准备完毕的兵马却也至少有一半以上,当可全力用来对敌。
而且,自已已在千里镜中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唐军此番前来,估计是为了赶时间,他们并没有携带诸如火炮或投石机之类令西域诸国最为惧怕的重型武器,他们不也过和自已一样,仅有步兵与骑兵而已。
如果自已能及时派出军使,紧急前往后面,让那后部援兵迅速赶来,那这场接下来的战斗,自已与敌军一旦交战,自已非但不会受挫,反而当可毫无困难地占据上风呢。
僧格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顿是闪出狠戾光芒,牙关更是不觉咬紧。
他知道,这一战的价值与意义,对于这次入援叶尔羌汗国,甚至对于整个准噶尔汗国的前途与命运而言,又有多么的重要与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