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一整天就在旁边坐着,看陈嬷嬷狼狈的跪在地上擦地,路过的下人都好奇地回头看两眼,臊得她老脸通红。
“让她之前出馊主意刁难姑娘,活该!”佩兰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但还是觉得便宜陈嬷嬷了。
“姑娘,要不干脆将那个陈嬷嬷赶出侯府算了。”
阮萋随意笑笑:“蝼蚁而已,不必在意。”
陈嬷嬷卧床不起,老太君精神也不大好,没精力折腾阮萋,阮萋总算得了几日清闲。
晚上有顾行殊在,她总睡不成一个整觉,只好在午后补眠。
迷迷糊糊间,阮萋像是梦回从前。
那时候的天气也像现在这样好,她尚且年幼,被母亲抱在怀里学写字。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衣饰华贵、端庄娴雅的美妇人,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这就是湄儿的名字,记住了吗?”
玉雪可爱的小女孩乖巧点头,“湄儿记住啦!”
“好啦,出去玩吧。”
美妇人站了起来,柔声吩咐:“好好照顾公主。”
“是,皇后娘娘。”宫人们牵着小公主的手,向御花园走去。
“再荡高一点儿!”小公主坐上秋千,身后宫人前呼后拥,欢声笑语不断。
可是转眼间,山河破碎、国破家亡,雕梁画栋只剩下断壁残垣……
“湄儿,好好活下去……”
一只冰凉修长的手,忽然抚上阮萋香软温热的颈侧。
阮萋被冰得浑身一激灵,蓦地睁开眼睛。
顾行殊身穿墨色华服坐在床畔,嗓音透着慵懒:“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阮萋还没完全清醒,刚才又梦到过去,乍然看到顾行殊,眼底的冷漠藏都藏不住。
顾行殊眯了眯眼睛,捏住阮萋白皙精致的下颌,语气明显带着不悦:“萋萋为何这样看我?”
他不喜欢阮萋此刻看他的眼神,冰霜一般冷漠,好像对他毫无爱意。
但是这怎么可能?
阮萋不可能不爱他!
阮萋迅速回神,勉力露出一个浅笑:“没什么,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一时没回过神……”
她握住顾行殊的手,从床上坐起来,变得像往常一样温柔体贴:“阿渊今天去哪儿了,手怎么这么冰?”
阮萋说着,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暗中蹙了蹙眉。
顾行殊最近几乎夜夜宿在她这里,白天却难得见他一面。
这会儿才刚过午后,顾行殊这个时候来她的房间,也不怕被人看见?
听了阮萋的解释,顾行殊松开她的下颌,转而握住阮萋的腰肢:“嫂嫂还没说,做了什么噩梦?”
顾行殊一口一个“嫂嫂”,差点让阮萋脸上的表情绷不住。
嘴里喊她“嫂嫂”,还夜夜闯她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