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哑得不像他,失了往日风度。
大步上前将我搂进怀里,搂得那样紧,整个人微微颤抖着。颈侧被烫到,我不由僵住,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哭。
失而复得。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就是紧紧地牵着我,牢牢地盯着我,好像我是梦,是他午夜梦回每一次都抓不住的幻影,要一瞬不眨眼地看着,才能不把他自己的命丢了。
这情态怎能不叫我心里发酸呢。
沐浴更衣出来,就看见李承珣静静地立在外面,看到我扯出一个笑:「姐姐来用膳吧。」
我点点头跟上,他想牵我,我本想着就此开始与他慢慢决裂,让他崩溃,可看着他套在白衣里的身子这样清瘦,终归没收回手,等他身子养好一些再说吧。
坐着用膳时我发现李承珣不怎么动筷子,脸色也不太好,便猜出如今他大约有些厌食,因为我。
心里更是酸,酸意泛上来,冲到鼻尖,我低着头劝他:「不怪你的,承珣,好好吃饭,将身子养好,嗯?」说着就夹了一片肉放进他碗里,他眼睛弯起来,笑意明朗了些:「好。」
倒也温馨。
这最后的我和他的温馨,永远留在了扬城。李承珣处理完一切事情,跟我上了马车那刻开始,我就有意识地开始疏远他了。
马车停在门口,李承珣先下车,立在一旁伸出手,我看了一眼,扶着门框跳了下来。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变得沉重,面色也淡了下来,比云还轻。
他这样的表情,我一路上看了太多,到此时还是忍不住难受。
径直走进院子里倚下休息,就看到李承珣站在门口廊下,笔直挺立,清瘦萧瑟,「姐姐是在怨我没保护好你吗?」
我扶着摇椅的扶手,支起身子看他:「怎么会?承珣莫要想太多,快些收拾进宫复命吧。」
他把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又转,最终转身离开。
李承珣一升再升,官拜二品,每日还是推去应酬第一时间回来。我却从每日等他减到三日等他减到七日等他,到如今,再也不去。
明明知道回来看到的一室空,他还是在夕阳斜着的时候就立在自己院落里。
「姐姐这次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李承珣终究没忍住委屈,摸进我的屋子,蹲在我腿边,微微仰着头,看起来虔诚又委屈,偏要神明怜悯他。
我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地顺他如绸缎的青丝,温柔地笑:「承珣想多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终究把眸子里的光拉灭,扶着我的膝盖站起来。我以为他要走的时候,他却俯下身,掐着我的下巴就吻了过来,薄唇冰凉,气息紊乱,不甘到了极点。
我只挣扎了一瞬,就浅浅地回应他,良久被松开,我看着他微红的眼尾,莫名看出了几分娇俏:「姐姐不要再冷着我,我受不了。」
掐着他的指尖:「快些回去处理政务,我何时冷着你了?哪有人日日黏在一起的,莫要胡闹。」
我当然在冷着他,等他一点儿一点儿地受不了。
李承珣收敛了气息,又变得平淡:「好,那往后,我来找姐姐便是。」说完又不再管我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要不是唇瓣还留着温热和刺痛,我还真以为他不曾来过。
大约是李承珣爬得太快,挡了太多人的路,他是宋氏遗孤的身份被暴了出来。皇上念其有功,便将他贬谪去了荆平城,不日启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是愣住的,随即立刻站起来打算去宫门口接他,冷静下来之后掐着掌心,冷声吩咐:「把族谱拿来。」
他陷入绝境,我落井下石。
这是最快毁了一个人的方式吧,教会他爱,再教会他恨。
李承珣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正抚摸着族谱里他的名字。
「姐姐听说了吧。」李承珣声音淡淡的,不见郁郁不得志,好像只是在问天气如何似的。
我拿着族谱转身,与他对视。他目光深沉一片,引人深陷,叫人探究。
「嗯。」我又低头盯着族谱,不再与他对视。
「姐姐拿着族谱做什么?」李承珣微微弯下腰,非要我看他。面容温润,却已经显出两分邪气。
「将你除名,护住家族安危,回头去祠堂与我上个香,莫要牵连我李家。」指甲陷进皮肉里,我冷着脸色将这句杀人诛心的话漠然地说出来。
李承珣似乎早有预料似的,眼睛一弯,笑道:「应该的,都听姐姐的。」
我不由抬头惊愕地看他,却发现他面色冷然一片:「姐姐比我想的要心狠一点儿。」
转身抓起搁了半天的毛笔,涂掉了「李承珣」三个字,站起身子,与他靠得极近:「我掌侯府中馈,自然狠心,走吧,承珣。」
李承珣终究没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伸手钳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捞进怀里,力道极大:「你喜欢我吗?」
我抬起手猛地向后挥,挣开他的钳固:「承珣,姐姐这么多年教你要做君子,今天再教你一个道理,成大事者,当不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