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飞机是通体白色的,在雪地里实在难以被发现,多次。
就在这个至暗时刻,一位名叫古斯塔沃的中年男子却笑了起来。
大家都觉得这人疯了,尼科里奇却边笑边解释道:「或许这是个好消息。它让我们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指望不了任何人,注定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
人类在绝境之中,面对严峻的挑战却无可依赖时,往往能激发出自己更大的潜能。
所以,尼克里奇的话语看似是绝望中的自嘲,但实际上却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相当于注入了一剂精神补充。
只是,食物短缺带来的后果日益严重,已经有人开始因为营养不足被饿死了……
此时,所有幸存者们都意识到他们必须接受一个可怕的事实:唯有吃掉死难者的尸体,才是让他们活着走下去的唯一可能。
可是,这些死者大都并非陌生人,而是大家的亲戚、队友和好朋友。每个人都面临着人性的终极拷问,这道揪心的道德难题决定着所有人的命运。
生,还是死?如果再不下定决心,所有人都会死于饥饿和器官衰竭;可如果真的吃下尸体,又该如何面对萦绕于心底的负罪感?
医学生卡内萨,也深陷于这种道德困境之中。
身为医学生的他明白,现在自己身体的皮下脂肪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只靠最后一点体内的蛋白质支撑着,如果再不进食足够的能量,自己两天之内就会意识消失,继而器官衰竭而死。
再看看身边的幸存者们,无不是精疲力竭,身体严重消瘦,只有四肢还浮肿着……
不!为了生存,我们必须要吃下这些尸体才行!卡内萨用最后的力气做出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他要带头劝服大家食用尸体。
卡内萨找到了一片锋利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从一具冰冻的尸体上切下了一小条肉,放在一块金属板上。
接下来,他又切下了另一细条,然后是第三、第四条……他一边切割,一边向大家说道:「我把这些肉放在这里,大家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如果实在无法忍受饥饿,就把它们吃了吧。」
锋利的玻璃割开了冰冷的躯体,似乎也划开了幸存者们的心魔。其中一位喃喃自语道:上帝啊,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活下去,回到亲人们身边……
他皱着眉头捡起了其中一份肉条,迅速塞进了嘴里,没有怎么咀嚼就用力吞咽了下去。
在他之后,又有几个人轮流拿取了一份肉条,躲在角落里默默吞咽着。见到这个场面,卡内萨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又在尸体上继续切下了更多的肉来。
需要说明的是,这具首先被切下的尸体属于机长,因为幸存者们并不熟悉他,从情感上更容易接受一些。
许多年后,卡内萨解释了自己当时的内心波动:「我知道我必须站出来,毕竟医学生的身份决定了我熟悉这种医学场面。比起其他人,我更能够迈出这一步去切割那些人肉。我知道必须依赖它们才能活下去,但依然无法面对朋友们,我侵犯了他们的身体,触犯了他们的尊严。」
「但我最终说服了自己,因为我认为我不仅在物质上分享了我的朋友们,他们的精神,对生活的意志也通过肉体传递给了我们。如果接下来我不幸遇难了的话,我也乐意分享出我的肉体给其他人提供生的希望。」
最终,包括卡内萨在内的大部分幸存者们,都终于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获得了进食。事实上,幸存者们后来都达成了共识,如果某天他们中的任何一员死去了,其他人都可以食用他的尸体。或许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心理坦然一些。
尽管在理性上都明白吃掉尸体是唯一活下去的方法,但情感上要接受它并非易事……
4
阿道夫·施特劳赫的弟弟爱德华多·施特劳赫(EduardoStrauch)起初完全无法接受食用同类的肉体,他的身体会本能地反胃,但当他努力劝服自己,尝了一小口之后,居然一下便释怀了——
冰冻的人肉细条是尝不出任何滋味的。
当后来持续食用后,他越来越习惯,因为进食时几乎不会再联系到这些肉的来源。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接受食用人类尸体的行为,有几个人起初坚决抵制,但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一切,他们在走投无路之际也只能接受了这种「不可能的食物」:「我想回家,想见到我的家人们,一想到可能永远无法再见到他们,我便能够说服自己去忍受任何事。」
食物问题终于以无法想象的方式解决了,可10月29日这天夜里,当幸存者们在机舱内休息时,一场突发的雪崩降临了,这场突发的二次灾难再度造成8人的死亡。另有16名幸存者被困在积雪覆盖的机舱中,没及脖子的积雪令他们动弹不得,直到三天后稍许融化后,他们才艰难脱身。
按照此前的约定,死去的8人也成为了新的食物来源。
就这样艰难生存了两个月之后,12月12日时逐渐恢复了体力的橄榄球员南多·帕拉多(NandoParrado)和卡内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