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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爸爸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可以选择,可以衡量的机会。我希望我也有。
妈,鱼小满,我爱她。”
……
所有的灰烬,所有绝望,所有的震惊和所有的痛,所有的恨……于是都在简律辰的这封信里找到了一个钥匙,一个答案。
沈婉秋是最后知道这个完整故事的人,也只需要是最后一个。
因为这个世上,再无第二个故事,可以解除此刻沈婉秋对鱼小满刻骨而无尽的恨。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理解了又怎么样呢?原谅了,又怎么样呢?
简律辰……他的儿子,还是死了啊。
衡量吗……这是哪种该死的衡量啊……沈婉秋依旧是想笑又想哭,只是再看到鱼小满那一直苍白着唇色细碎着满目水光眼眸跪在她面前,想着这些天来,听到的各种鱼小满陷入绝望和疯狂的样子。
那一刻她心里,居然真的不能恨了。
她一步步走向鱼小满,最后蹲在了她的面前,最后也只能、终于也只能像个母亲一样,摸摸鱼小满的脸颊,苦涩地笑着她儿子的话:
“人总输给衡量……而我输给你。”
是的,在简律辰心里的那杆秤上,她还是输给了鱼小满。
……
鱼小满不明白那天沈婉秋为什么会亲自把她从地面拉起来,然后在她离开的背后说了一句让她不懂的话。
——“你要是以后愿意的话,还是可以喊我妈。”
这个妈不是要她来养,不是要逼着她守活寡,不是要她任何的愧疚和执念。
完全只是因为……那是他儿子曾经真心真意想要娶回家当老婆宠,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女人。
鱼小满最后拖着一身病号服离开那栋宅子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打电话问了沈婉秋:
“……你不恨我吗?”
“不恨。”沈婉秋当时静默无峰地说。
鱼小满被窒了一道,却仍然陷落在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中。“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
……
爱她的人,却从她的掌纹上不停地消失。
一道爱情线,一道友情线,纹路枯萎了,再也结不出馨香的玫瑰和蓝色的勿忘我。
鱼小满在和狄庚霖寥寥的几句通话里,和狄庚霖一样重重地呼吸。
冬日渐浓,夜色已深,两个人陷落在惶惑记忆和梦魇里的人,彼此都看不到曙光的醒。
“蝴蝶,海瑟薇,究竟……是怎么死的?”
鱼小满抱着胳膊弓着身子,很执拗地轻声问着。她在问最后一块找不到遗言与夙愿的梦魇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