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摇头。他捕捉到了简律辰眸底那一闪而过的尖锐的痛苦,似乎,有些东西,他不听也猜到了。那就不必,再让简律辰痛苦一遍了。
“或者,纪潇黎今晚跟你讲了什么吗?”
简律辰眸子又是紧盯着他,瞳孔缩紧,冷冽如刀。他晚上目光的余光看见过秦寿和纪潇黎,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然抱在场上安静完成了一整个曲子。
“什么……没、没有!”秦寿神经一绷,突然不再讲话,纪潇黎的威胁像是警钟一样在心头敲起,让他神经提起。
秦寿别过目光,假装转了个身睡觉,死不再理简律辰。
可简律辰还在不死不休地推他,秦寿心里一阵紧张,生怕精明如常的简律辰一定要拉着自己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一边不理一边把被子往身上卷。
“哎哟我说,纪潇黎真的没跟我说啥,就是去跟我打好关系让我以后不要跟她作对什么的,你不要再逼我了,我要睡觉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多疑了的简律辰,听到秦寿这欲盖弥彰的话,面色更是深沉了些许,眉峰缓缓地蹙起,最后还是不折不挠地推着秦寿,朝不能忍地说着自己最原始的初衷:
“秦寿,你第二次不洗澡就往床上爬了,滚起来去洗澡。”
“……”
秦寿无言,他怎么忘了,身边这位,是一直有着洁癖强迫症的一个男人呢?
只是半夜,秦寿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简律辰一条腿横在他扭动得像泥鳅的身上。“你身上长虱子了么!”
在秦寿第十次翻身之后,简律辰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秦寿似是被这句话惊醒了,黑夜里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阿辰,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保证是最后一个!”
身边的人静默,没有做声。
“阿辰?”秦寿摇了摇他的胳膊。“你又没有在听。”
“说。”简律辰没有睁眼,淡淡的应了一句。
秦寿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开口:
“曾经在医院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你做的选择和鱼小满无关,你拒绝和她在一起……那么这么多年,不管因为什么事,如果你和鱼小满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你到底是不能原谅她,还是不能原谅喜欢她的你自己?……”
静默,身边是死一样的静默。
简律辰那边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再传来,让秦寿甚至产生了简律辰根本不在的错觉。只听得见清浅得渐渐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然后他吸了口气,一切戛然而止。
秦寿坐着不动了,黑夜里看不见简律辰的神情让他有几分心惊。
他提起了一个最为敏感的问题。
简律辰的爸爸就是两人之间的死结,这个结解不开,就只能永远的横亘在他们之间,如同一簪划开的银河,是永远逾越不过的鸿沟。
等了很久。
“睡吧。”简律辰翻了个身背对秦寿,声音清冽如常。
他一直就没有丝毫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