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身,狠狠踢了楼梯间的不锈钢栏杆。
巨大的声响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
阿姨震了一下,她突然不再说话,只是捂着脸,蹲下来,呜呜地哭起来。
这场闹剧,我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回到学校的。
手机电池已经只剩下一格,今天我的微信爆了,所有人都在发微信祝福我,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么讽刺。
中午我还满心欢喜地想嫁给祁徽,晚上我就得知,「青梅也喜欢他」,而且他的妈妈,求他不要娶我。
心灰意冷吗?自怨自艾吗?
都不必,不过是觉得,哦,原来如此,罢了。
我父母都没有念完高中,只能进厂。
厂里的工作既辛苦,又不赚钱。家里亲戚,老的老,病的病,总有人来借钱。直到我读大学,境况才好了一些。
所以我很谨慎,跟祁徽谈了三年恋爱,都不敢接受他的邀请,去他家里坐一坐。我怕被问:「安妍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祁徽跟我说过无数次:「我爸妈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只要觉得你人好,就不会阻拦」。
我动心过,但还是咬牙在考上B大研究生之后,才登门拜访。
那天,他们果然表现得极为热情,对我赞不绝口。
我还傻呵呵地以为,是我小人之心度他们的君子之腹。
果然是我太天真。
祁徽的父母,从来都没有看上我。他们不过是不愿让儿子难受,所以不曾反对罢了。
恋爱,随意。
结婚……万万不可。
想得越多,我越觉得浑身发冷。
我迫切需要什么东西来暖一暖自己,比如酒精。但我不能喝太多,因为也许祁徽会找我谈一谈,那么,我必须维持理智。
我克制地买了三听啤酒,坐在操场看台,沉默地喝着。
但是等到十一点半,祁徽没有找我,甚至连微信也没有发。
于是我叼着啤酒罐子,懒洋洋地敲了一段话。
「今天晚上去医院看了小伊,但没有看见你。我先回宿舍休息了,你安顿好了跟我说一声。爱你!」
分手,是必须要分了。
现在情绪占据身心,按兵不动是最好的方式。
等我清醒,我会想出计划。
——提分手的人,必须是我。
——但分手原因,必须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