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看着我,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温柔缱绻:「若说辜负,天底下,我最不愿辜负的便是姑娘了。」
「我心悦姑娘,已情根深种,却不知所起,只一往而深,求至死不渝。」
他生就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素日却总是端着清朗正直的模样,一旦深情款款地说起情话来,其间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几近能将人溺死。被这双眼望着,心跳都不由漏了一拍。
我知他所言非虚,此前郁郁皆抛之脑后,心下雀跃万分,唇角亦不自觉弯起,略略思忱,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背着手,与他盈盈笑道:「大人且过来,我有话和大人说。」
宋引默不疑有他,如我所说般上前一步,瞳仁里倒映出我的剪影来,耳根红色尤在,莫名教人觉得腼腆可爱。
我眼眸弯起,却不说话,只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柔柔地浅啄一下。他没料到我会有此举,身子一瞬间僵直,脸上飞速攀上红色,直至我脚尖落地仍保持着僵硬的姿态。
我偷袭成功,眉眼笑意轻漾,微微抿唇,唇上似乎还沾染着宋引默脸上的温度。然而欢喜了不多时,我便后悔了这一时冲动下,调戏良家妇男的行径。
悄悄抬眼看宋引默,他却半分恼怒也无,逐渐从方才的讶然中回过神来,一双清亮迷人的眼里缓缓晕染开笑意。
我唇边亦挂着清浅的笑,眉眼弯起,轻笑道:「大人方才说,心悦于我,情根深种,一往而深,至死不渝?」
他颔首,定定看着我,轻声道了一声是。
我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一点,迎上他的视线与他对视,心下正怦然着,脑海里一时也搜刮不出词汇来,于是思索片刻,终于诚恳开口。
「俺也一样。」
宋引默:「……」
我眉眼含笑,以目光细细描摹他的轮廓。夜色里,清隽的男子长身玉立,好看的侧脸有一半隐在月光下,眼眸明亮,似藏匿着万丈星辰。先前我与他本就一步之遥,他跨过这一步后二人便靠得极近,我鼻息间仿佛都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味。
宋引默伸手轻捧起我的脸,垂下眼睑认真地看着我,瞳仁里映出我的模样,似是要将我的样子牢牢镌刻进他心里。
他视线灼热,纵使厚脸皮如我,也不由脸颊发烫,躲开他的目光,道:「该看够了。」
宋引默眼底划过温柔的笑意,却迟迟不将视线移开,轻声道:「看不够,永远也看不够。」而后俯身,在我唇上轻轻烙下一个吻。这一吻恰如蜻蜓点水,只在我唇上流连了片刻,而后放下捧着我脸的手,转而将我拥入了怀中,便这般静静抱着我。
我由他抱着,难得乖顺地靠在他胸口,听得他一声一声平稳的心跳,心底一片澄静。
「你可知今日在宴席上,我心里有多嫉妒?」他低声开口,声音染上一丝喑哑,双臂用力又将我抱紧了些。
他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听了却高兴不起来,只低垂下眼睑,思及之后不久,小姐夺门而出的模样,胸口越发闷得喘不过气:「小姐怎么办?」
他的下巴轻轻摩擦着我的头顶,察觉我情绪黯然,轻声抚慰我,道:「虽不知晚妍的心意从何而起,但我会和晚妍说清楚,不教桃儿为难。」
我略有些疑惑,眉头微蹙,道:「小姐说她幼时进宫迷路,是大人为她引的路,所以小姐才喜欢大人。」
宋引默垂眸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否认道:「我初见晚妍时是秦二在国子监中生事,教授请秦夫人一叙,夫人携了晚妍同至。秦二那次被罚得惨烈,因而我记得格外清楚,此前绝不曾见过晚妍,遑论为她引路?」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小姐的初恋,莫不是个认错人的乌龙事件?
由不得我再深思,抱了这许久,宋引默终于松开我。时辰已晚,他若再停留下去难免落人口舌。于是我送他一路出了府门,立于门前看他卓然的紫色身影逐渐隐没于夜色里,直至再瞧不见才作罢。
而后我先往小姐闺阁去寻小姐,房内已然熄了灯,只瞧得一片漆黑,里头甚是安静,像是入睡了的模样。我不愿吵她,折身去往公子的一水居。
夜色深深,我不曾提灯,只依赖着月光照路。似是料到我会来一般,一水居的院门不曾锁,只虚虚掩着,隐隐透出粲然的光来。
我深吸一口气,甫一轻轻推开了院门,眼前便跃然一个黑色的抱剑身影,险些吓了我一大跳。他却安然自若的模样,叹一口气,失落道:「秦二不许小爷上门栓,小爷还以为又有甚夜来贵客,巴巴在此等着,结果只等来了映妆姑娘。」语毕又叹一口气。
我垂下眼睑,轻声问道:「公子在何处?」
赵景明指了指那方水榭亭阁,小声道:「可别说小爷没提醒你,此时去招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也说不定。」
我轻轻颔首,与赵景明道了一声谢,便在径直去往了亭阁。几日不来,先前的竹帘已换成了轻纱,朦朦胧胧地攀附着四面的亭柱,隐约可见得一凭栏的遗世身影。
走得近了才看见一身流云锦绣的白衣男子,他正半倚着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