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放快了步伐迎上去,笑盈盈道:「我还以为哥哥今日也不回来,预备着要如何才能捉到你,教我头疼了好一场。」
我跟在小姐身后向他掬了一礼,却见公子薄唇略弯,笑时颇有些风流客的佻达,好看的下巴微微抬起,视线从我身上略过,在小姐身上巡回了一周,轻笑道:「我还以为撞见了下凡的天仙,不曾想竟是我家晚妍。」
小姐脸上覆上一层薄红,得了他的夸奖却是掩不住的喜悦,嘱咐公子快些来后,便提着裙子携我继续匆匆赶往前厅去。将转过回廊时,我福至心灵,回头看了公子一眼。
时至暖春,他的眼底却似有寒冽冬风,将他修长的身影与背后的园林春景割裂开来,正静静看着小姐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样。见我回头,他略略一惊,旋即一点一点收回了目中凌厉,恰如春风化雨,桃花眼里浸染开笑意。
我只停顿这一刹,便落了小姐一小段距离,忙不再看他,回过头匆匆跟上小姐步履。
夫人此前迎罢客,将宋引默一路引入厅堂,奉上茶点正客套着互致问候。小姐盈盈踏入其间,向夫人行礼后,再与宋引默屈了屈膝。出于礼数,她并未与他直视,只垂了视线浅笑。
将军戍在边关,常年不得回府。现今只有夫人与小姐在,若无男主人出面,未免失之礼数。夫人未见公子,略蹙了眉,问道:「辰儿尚在何处?」
小姐浅笑着答道:「来时见过哥哥,应是回一水居去更衣了,」视线转至宋引默,轻轻一笑,「宋大人勿怪。」
他今日所着仍是一袭紫色袍服,上绣了我叫不出名字的花样,腰间一如既往系着小黄鸭荷包,其人清俊万般,端坐于椅上,闻言唇角微弯,笑时较和春三月的日光还要暖,道了一声无碍。
与夫人谈话间,我隐约察觉他的视线不时从我身上蜻蜓点水般掠过。我只略微垂首,端庄立于小姐身后,闪避他的眼神,只作没看见。
夫人问及兵符失窃查案进度时,宋引默略弯了弯唇角,道:「此案已逾半月,然除却先前书房里勘察到的痕迹,仍是毫无头绪,倒教秦夫人笑话。」
我以上帝视角来看,觉得此番宋引默当真是吃了个大亏。他夜探秦府,触动机关引得府上警醒,教公子借机布此一局。府中留下的痕迹自然全属于他,他奉命查案,总不会自己查出自己来,因而此案只会成一桩悬案,谁也不知晓,骠骑军令符已由公子悄无声息地送予了三皇子保管。若如我猜想,宋引默窃兵符一事背后当真是昭帝指始,多疑如他,现在多少对宋引默起了些疑心。如此一来,公子既巧妙地得了一枚兵符,又离间了宋引默与昭帝,可谓一箭双雕。
恰是此时,有人徐徐步入厅堂,一身月白衣衫,几缕如墨发丝落于衣间,而后淡淡隐去其中,漫不经心地执了折扇,开合间风流尽显,闻言轻笑一声,道:「难得有案子难得住引默兄,既教我撞着,我可要好好笑一笑。」其声如清泉,其人似璞玉,赫然便是公子。
他话音将落,宋引默眼中笑意稍敛,唇边却仍挂着教人如沐春风的笑,眼风淡淡,语气半玩笑半正经,道:「难住我予旁人而言是难如登天,可予秦二公子难道不是司空见惯?」他似是意有所指,公子闻言嘴角略翘起一点。
一干人本就只差公子,他既到了,夫人便直接导着众人依次序入了席。设筵席的房间设计得分外雅致,其间菜式色香味俱佳,样样精细,从盛菜的碗碟便可见主人准备之用心。
众人敬茶之后,我正欲上前如往常一般立于小姐身后为她侍菜,却见公子桃花眼略微一斜,眼含了笑意,勾手示意我去至他身边。我不明所以,垂首看小姐,得了小姐颔首默许,才如他所指迈步过去。
烛火为他的侧颜烙上一圈朦胧的光边,公子眉梢轻挑,唇角笑意浅淡。待我走近,招手示意我附耳过去,在我耳畔与我耳语,声音放得极低,约莫只有我与他才听得到。
他说,他教你吃味一场,你可想教他吃味回来?
说这话时,他唇角微弯,烛火盈盈下,眉眼如画一般。
我瞬息间便明白了公子此举所为何,由不得我说不,自他唤我过来,与我这般故作亲密无间地说话起,便不是在征取我的意见,而是打着为我的目的,自作主张地膈应宋引默罢了。
垂眸,见他仍一味笑着望我,模样很有两分像上演恶作剧前夕的顽童,我禁不住抿唇一笑。自我去往公子身旁时起,宋引默的视线便落在我身上再没动过,此时见我轻笑着与公子对视,目光更为灼灼。
公子只视若无睹,修长漂亮的手指略略轻抚过碗沿,旋即轻笑道:「劳烦映妆为我布菜。」
之前我为小姐布菜,他亦是这般折腾我,因而夫人、小姐并不以为奇。宋引默见状,目光却是一凝,眼底晦暗不明,轻握着酒杯的手亦是随之一滞。
我并不觉得前个儿还携了红粉佳人逛街的少卿大人会为我吃味,心下略不满公子霸道的行径。于是垂下视线,如他所言为他布菜,趁机极坏心地挟了好大一夹调味的姜蒜,眉眼弯起,笑盈盈地将碗推至他面前,道:「公子慢用。」
他垂眸看清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