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跟随部队多年跋涉,脚疾复发,已严重到了无法站立的地步。
组织派人将我送回了蓉都城休养。
彼时我已是三十二岁。
我与曹若定分别了十三年,而我和他真正相处也不过就是从嫁给他到做完手术的一年半时光而已。
但我想,就这一年半的时光也已经抵得了许多人的一生还要多了。
我每日只做两件事,去护理学校教学和去府南河边等他。
16
不久后,曹弘远与曹老夫人回到了蓉都城,可惜曹老爷在国外已经病逝。
他们将我接回了曹家。
曹公馆在战争中被毁了,现在我们住在兴仁胡同的一处四合小院里。
曹弘远也成了家,他的妻子是一个热情大方的外国妞,为他生了四个孩子。
曹老夫人做主抱养了一男一女到我和曹若定名下。
「我只是一个妾,怎么能记在我名下。」
曹老夫人闻言诧异地看着我,「若定竟是没同你说过的吗?」
「什么?」我有些不解。
曹老夫人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边,「那年你十六,若定在镇江桥边看见被插了草标的你,回来就跟我说他看中了一个姑娘。」
「我们让管家去问了你的生辰八字,其实压根也没去算过合不合,就说第二天抬你过门。
之所以用小轿抬你过来,而不是大张旗鼓,是若定怕你不喜欢他,他想和你相处,若你喜欢他,他再郑重求婚,若你不喜欢他,他也好放你自由。」
「那……那他前面的十七房姨太太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明明欣喜不已,却又酸溜溜地想,倘若他个个都喜欢,那他的喜欢实在是不太贵重。
「呵呵。」曹老夫人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算命的说,他姻缘挫折,要娶十八个老婆,就对外编说已经娶了十七个,全都克死了。」
我没想过事情竟然是这样,我一个人回到屋里笑了很久,又哭了很久。
他只与我相处了短短一载半,我们甚至连真正的夫妻都没做过。
可他教我放足自立,教我走出麻木无知的黑夜,教我果敢追求梦想,教我知晓人生应当炙热滚烫……
我坐在妆镜前,想不通镜中人样貌平平,当年怎么会得了他的青眼。
他是那么地、那么地好。
镜中的我眼角起了细纹,鬓边也有了银丝,他却在我记忆里却依旧是年少时模样。
曹若定,你若再不回来我可就真的老了。
组织带了一个人来探望我。
是在上海投诚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