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她有她的执着,我也有。
我倒不是个主张一定要从一而终的人。
只是这辈子爱过了曹若定那样好的人,再看别人,总觉得别人,长得不如他,谈吐不如他,风趣不如他……
或者说,别人纵有千般好,但他不是曹若定。我只要曹若定。
最重要的是,世上无人能如他这般教我要爱自己。
处理完曹夫人的丧事,二少爷给了我一只黑色绒布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
「这是当年大哥托我在海外给你挑的,用的是他攒了多年的钱,没花家里的,他说想跟你求婚时用。」
听说钻石坚硬无比,外国人用它来证明坚贞无比的爱情。
我三两次从别人口中听说他要向我求婚,明明都已经嫁给他了,还求什么婚呀。
我低头忍不住笑意,心里又是苦涩又是甜蜜。
我想摸摸那戒指,手伸出去了一半又缩了回来,「既然是求婚时才给我的,那你先帮他收着,等他到时候亲自给我戴上。」
「若是…他不回来了呢?」
听曹弘远这么说我有些生气,「我们说好了要在府南河畔见,哪怕人死了,魂也要来赴约的。」
时局并不会因我的等待而转变,两岸关系日益紧张,短短的海峡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我时常仰头望着天边的残月,念着海峡那头的人,不知道那头的人是否也曾对着这轮孤月念着我。
我将对曹若定的思念都写在纸上,只是两岸不能通邮,又不知道他在台湾的地址,写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收进匣子里。
四十一岁那年,我做了个梦,看到了那个好看的小男生长大后的样子,和曹若定一样。
梦里我一会儿和曹若定肩并肩在府南河边散步;一会儿我跑在前面拉着风筝,他在后面追;一会儿我们在舞池里跳着华尔兹;一会儿我们又在大雨里忘我拥吻……
吻到最后,他跟我说,小月儿,我走啦,你好好的。
我怎么抓也抓不住他。
我是哭着醒来的。
外面夜色正浓,雨点打在玻璃上劈哩叭啦,心慌得很。
突然梦见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转而又想到,万一他是晚上回来,看不见路可怎么好,我应该给他留一盏灯。
于是那夜之后,每晚我都将窗前的一盏小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