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刘藏故意在巷子里窜来窜去,他似乎并不急于摆脱舒瑜,在刘藏看来,舒瑜还不至于对他构成威胁,那倒不如玩一玩这个小姑娘。在后面紧追不舍的舒瑜只觉得上气不接上期,走街串巷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煎熬,她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无边无际的迷宫之中,胡同里渺无人烟,偶尔能看到一些行为古怪的、上了岁数的人,舒瑜心惊胆战地跟着,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刘藏故意加快了不乏,来到了位于胡同中央的一个岔路口,往左路走,可以直接离开胡同口,回到市区的大马路;往中路走的话,则可以把舒瑜带进去死胡同里,住在这胡同里面的人形形色色,有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的则是欠了一屁股债、被高利贷旗下打手追杀的赌徒,更甚者还在这晦涩阴暗的胡同里进行着毒品交易,有的瘾君子刚刚买到毒品,毒瘾一上来,干脆就在这胡同里给自己续命起来;往右路继续走的话,则可以走到居民区,虽然也是个鱼蛇混杂的地儿,但是比起前一处,还是要和写安全的多。
熟悉地形的刘藏毫不犹豫地往中路走了进去,因为他十分清楚这其中的构造、路线,只需要往小巷里里一钻,就能回到左路,离开胡同。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太阳早已经下山了,晚风呼呼地吹了起来,给这错综复杂的胡同增加了一丝诡异恐怖的气息,流浪的小狗汪汪地叫着,舒瑜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劲儿来,呼吸愈发的急促,上气不接下气地,她按着自己的胸口,调整了一下呼吸,便马不停蹄地继续跟了进去。
舒瑜步入了一片漆黑,她在岔路口前踟蹰了片刻,便径直地往中路走了进去。舒瑜掏出了裤袋里的手机,打开了手机自带的闪光灯,怔怔地走了进去,寒冷的冬夜里,汗水从她的头皮上不断地渗透、滑落下来,舒瑜的脸色愈发惨白,一阵寒风簌簌地吹打在了她的身上,只听得“啪”的一声,刚换不久的手机应声摔在了水泥地上,后盖裂了一道小口子,此时的舒瑜顾不上心疼她的手机,她只想快点走出胡同,走出这没有尽头的黑暗。
就在舒瑜还在恐惧地颤抖着的时候,刘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摸黑从胡同中逃跑了出来,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给自己点了根烟,叼在嘴边,慢慢悠悠地搭上了一路公交车,回家去了。舒瑜只觉得自己已经跟丢了刘藏,跟踪的对象已经销声匿迹了,剩下自己困在这胡同中央,进退两难,一只老鼠忽然从舒瑜的鞋子上窜了过去,舒瑜只觉得整个人就快要窒息了,惊恐万分地尖叫了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欲哭无泪的舒瑜正想着向男朋友鬼王求救,拿起手机一看,竟然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舒瑜发疯似的不断关机重启,关机重启,开机键都已经快被她秃噜进去机身里了,显示屏的左上角上依旧是令她绝望的没有信号。现在没有别的出路了,手机也只剩下乐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她把手电筒开到了最亮,万念俱灰、心灰意冷地往无边的尽头冲了出去。
舒瑜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只问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正弥漫在她的耳边,前面那一星半点儿的火星儿,在这时候成了她最后的希望。正当舒瑜跑到那火光附近的时候,竟猛然发现,肖文正拿着一杆大烟枪在抽大烟,刚刚的火光正是他手里的打火机发出来的。在暗暗的火光的映照下,肖文的面色奇差,面若死灰,已经瘦弱地没有了人样,再也不是当晚在夜总会里初次相见的,那个跋扈自恣、盛气凌人的富二代了。
肖文深吸了一口大烟,苟延残喘着抬起了头,只见眼前一个惊慌失措、大汗淋漓的女子,正害怕地盯着他看,肖文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屡屡失手的舒瑜,这一下子可激起了他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能量,“哎哟,真没想到,你这小宝贝儿竟然亲自来到这儿黑灯瞎火的地方找哥哥,这可真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份天大的惊喜啊!”
在这寒风怒号的寒夜里,肖文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的白衬衫,他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斑,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些许溃烂,乍一眼看过去,着实就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上次张震已经提醒过肖文了,经过体检,也确诊了肖文已经罹患艾滋病,到了晚期了。肖文完全放弃了治疗,身体上出现异常时,他便跟毒贩子购买大量的毒品,这些年来肖百鸣给予他的所有积蓄,都被他用于吸食毒品,挥霍一空。
舒瑜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退,可是肖文却一步一步慢慢地向舒瑜迫近,他只觉得自己所剩的时日无多了,而跟舒瑜发生关系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舒瑜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阵阵体香,他想要倾尽所有,就像一只濒死的野兽一般,丧心病狂地想要把舒瑜这只待宰割的小羔羊送进自己的虎口里。
“不要跟我说什么大道理,食色性也,这些都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今晚,你就权当成全一下我,可怜可怜我,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欢愉地死去吧!”说罢肖文便猛地冲着舒瑜扑了过去,舒瑜本能反应往旁边一躲,肖文的脸正正地撞到了红砖墙上,掉下了一颗门牙,鲜血在刹那之间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但是鲜血迸溅地越剧烈,肖文的兽性就愈发被激发了出来,舒瑜刚想要往回跑,却被失去人性的肖文一脚绊倒,摔倒在了地上。
舒瑜已经绝望了,一次次就像命中注定一般地碰到肖文,一切都是轮回一般,结束了又重新开始。舒瑜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地去挣扎,反抗,但是肖文死死地把她按在了地上,疯狂地撕扯着舒瑜的衣服。
正当舒瑜已经处在绝望的悬崖边儿上的时候,只见一块砖头“啪”的一声砸到了肖文的后脑勺上,血浆四溅,肖文这下子痛的在地上直打滚,大声地瞎嚷嚷起来,就像一只快要死掉的老鼠,靠在墙面上蹭来蹭去,以缓解自己的头痛。舒瑜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件大衣就裹在了她的身上,“别怕,有我在。”
熟悉的声音瞬间让舒瑜惊呆了,“于师兄,你。。你怎么在这里?”鬼王顾不上回舒瑜话,就猛地咚咚咚对着蜷缩在墙角处的肖文锤了三下,就像是冲击钻一般,狠狠地捶打在了肖文的胸口,刚刚还一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送死的肖文这下子立马跪地求饶起来:“好汉好汉,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我就真的死掉了,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多活几天,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碰这丫头一根儿毫毛了!我发誓!”
鬼王亮出了手铐,一把把肖文给铐了起来,将肖文的双手背了过去,死死地铐着。“你这只病猫连我的女人都敢碰,我自己都舍不得碰她一下,你这只脏兮兮的死老鼠哪里来的勇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这副丑陋粗鄙的嘴脸!”说罢抓着肖文的头发,把肖文拽了起来,一把撞到了墙上,这才算是把恶气都给发泄完毕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如果真的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我也不活了!”说罢鬼王画风突变,竟然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痛哭流涕了起来,“现在咱们是两个人了,做什么事情都要为对方考虑考虑,要不是我发觉了你下午离开警局的时候神色不大正常,眼神飘忽不定的,还突然跟我提什么‘约法三章’,估计你现在都已经被这将死的瘾君子给。。。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感激涕零的舒瑜看着眼前的鬼王,感动地冲着鬼王笑了起来,在她的眼里,这时候的鬼王就像是一个太阳一般,把他身上所有的能量、热量都普照在了舒瑜的身上,舒瑜的心田里,驱散了寒夜里刺骨的冰冷,舒瑜猛地冲着鬼王的侧脸亲了一下,便羞答答地低下头,娇羞地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于师兄别生气了,快把这泼皮无赖押送去警察局,这次人证物证都齐了,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就先别在这破旧阴冷的胡同里待着了,好么?”
颇为在乎舒瑜的鬼王说什么都生不起舒瑜的气来,只是把脸苦着,就像是一个包子一样,一言不发地押着肖文走出了胡同,而舒瑜则是安安静静地陪伴在鬼王的身边,用手机打开手电筒带着路,偷偷地盯着鬼王的侧脸看,只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比起张扬的英雄救美,鬼王的这一次意义非凡,毕竟张扬只是喝醉了,误把舒瑜当成了白薇薇,而于师兄却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偷偷地跟在了自己身后,把自己从生死线上救了回来。
舒瑜随着鬼王走出了胡同,可算是回到了有光亮的环境。经过这么一个跌宕起伏的夜晚,舒瑜在心里暗暗做了两个决定:她这辈子是铁了心跟定鬼王了,她想和鬼王共度余生,去体会生命中的诸多美好;另一个决定是,她再也不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