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长的路,女人走的心惊肉跳。
沿途,难民们的眼神压根不像人,简直比豺狼虎豹还可怕。
看着义母将缠于腰肢的粮袋抽出,迅速塞进木板车上的陶罐内。
苍雪忍不住询问道:“娘,粟米什么价?”
屈易清轻叹一口气,道:“太平十斤肉,乱世一斤粟。”
女孩不由瞪大眼睛。
太平一斤猪肉,便宜时约莫六七枚铜板,贵时十七八。
……
牛车嘎吱嘎吱,缓慢驶离小镇。
小屁孩询问道:“娘,咱们要去哪儿?”
苍雪也问道:“娘,咱们是南下还是北上?”
古道上,屈易清望望南,又望望北。
东西南北各望了好一会。
背对两个孩子的女人,显得不知所措。
南下魏都,还是北上别国。
这是个问题。
沉吟了好一会,女人从衣袖里摸出一枚铜板。
喃喃道:“字在上,南下。图案在上,往北。”
轻轻抛起,快速落下。
女人定睛一瞧,图案在上。
“且……一路向北~”
……
伏灵三年仲夏,五月二十九。
娘仨路过渭桥村时,结识了一位年逾古稀,唤作薛槐的老人。
老人一双儿女,数位孙子孙女,十来位重孙子重孙女,全部逃难去了。
屈易清问老人为何不跟着儿孙们一起逃荒。
老人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笑而不语。
老头很善良,将家中水窖最后剩余的两桶水,灌满娘仨数口陶罐。
水窖之水难以下咽,喝进口中满嘴的黄土味,但娘仨不敢浪费丝毫。
在渭桥村休整三日后,娘仨继续上路。
慢行牛车上,苍雪忽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