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城门吏。
方才战马被轰天雷惊走,如今回来了。
他对郡尉府熟门熟路,将马匹交于家丁,直接往府里闯。
不知何故,那匹马原本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色,现在马背上都是血,沾染了大片黄色污泥。
难道受伤了?
赵小已和荆无疾面面相觑。
白马营是郡尉大人的私兵,崔平刚进郡尉府,万一闹起来,如何了得?
二人努力回忆。
确定轰天雷引爆时,距离门吏至少二三十步,六少爷故意错开角度,正是为了让爆炸后的铁片伤不到他。
“走,看看去。”荆无疾麻溜地转身。
赵小已却是迟疑不决:“无疾,我累了,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你还累?我在山里跑了一天一夜。”
荆无疾火了,转头看见赵小已坐在台阶上,他只能捂着脸退回来。
“真是吃不消你,算了,陪你在这里等吧,反正咱有轰天雷,六少爷吃不了亏。”
且不说二人在门外焦急等待,只说崔平,扶着那山进了郡尉府。
郡尉身材魁伟,醉了酒,身子越发沉重,压得崔平透不过气。
偏他不用家丁伺候,搂着崔平,一个劲地说胡话,酒气喷得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转过影壁墙,一阵小风吹过,那山打了个酒嗝,摸出轰天雷,开始自言自语。
“此……呃,此物,真能崩鱼?”
“崩鱼算什么?天上的鸟都能弄下来。”
“此话当真?”
那山突然翻腕,抓住崔平的胳膊。
崔平笑了:“郡尉大人,您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拔山扛鼎,不在话下。在下吃不消啊,再这么抓下去,这条手臂要被您抓废了。”
“小娃娃,嗝……真会说话。”
郡尉大人仰天狂笑,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夜风拂起花白的发丝。
崔平发现,他的眼眶里飘过一片泪花。
那山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微微侧首,悄悄抬肩蹭了蹭眼角。
原来像他这样的将军,也会骤然间英雄迟暮。
崔平不由得心头一沉,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赌约的事,明天再说吧。
他真心诚意地说:“郡尉大人,我扶您进去歇息。轰天雷真能炸碎飞鸟,前天,一只追鸽子的金眼雕,就被它炸下来,那还是没有经过改良的初级版。”
崔平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想满足那山的好奇心,让他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