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坐在马上,面容复杂地看着我,我不予置否,率先问好道,「霍将军。」
「沈翎。」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说辞,我却笑了,「霍将军别来无恙。」
「非也,」他摇头,「只是觉得奇怪,我们也才一年未见而已,怎么……」
「我只是变回了我本来的样子。」
「不止。」
他说,「从前见你,你总给我一种无根无基的赌徒感,就好像我们是为了升官发财,你是来体验生活似的。」
我哂笑一声,摆了摆手,「霍将军真会说笑。」
「而现在,」霍将军停顿了,也一笑置之,「你比以前要好很多。」
「这算不算说明,我天生就是当乱臣贼子的命?」
我仍是笑着的,但冲锋的号令已经响起,我拔了刀,漫不经心的样子。
「战场不是叙旧的好地方,不如等我取胜后,再与将军摆酒一壶,不醉不归?」
他先是一怔,转而哈哈大笑,同样拔了剑,道,「沈翎,大不至狂妄于此。一年不见,让我试试你长进了多少?」
我腹诽,狂妄么?都怪那个狼崽子传染的。
但狂归狂,我从不轻敌。
狼烟四起,千军万马相会,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却让我的心更加平静。
这场战役的最后,是我赢了。
霍将军初到北边的战场,熟悉程度不比我,自然受阻。
况且北羿集合了两国精锐,军力很强,就算统一不了,也能与其并肩。
昭国撤兵,我没有趁胜追击,平原重归寂静。
萧柏还在打仗,他这次出兵轻轻松松收了厉国边境七座城池,由我增派兵力去守。
但昭国不比厉国,百姓不喜战乱,重文轻武的政策下文人的口诛笔伐远远比打仗厉害,而我在他们笔下已经不成样子。
萧柏是救民之水火的新帝,而我是实打实的乱臣贼子,我的路会比他难很多。
就算打下昭国,我也是史书里被骂死的角色,就算有内情,也无法原谅。
如今我与许则深失去了联系,暂时不知京城状况如何,也不知他是否安好。
来北羿前,我就想过自己的后路,造反。
可我一旦造反,曾经跟我最密切的许则深就会收到牵连,我命初平去将他带回来,已经过了两月。
仲冬时节,萧柏终于回来了。
彼时我还俯在案前,专注地看地形图,思索该如何布置人手,才能稳固他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