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看着太子像看一个傻子似的,「昏招,昏招使不得呀!」
我知道太子不喜皇后腹中子,可想让皇后跌下凉亭也太过直接了,但我不怪他,我怪我自己,我应该和他说清楚,我那么简单暗示了一句,他哪听得懂我话里的深意!
「哎,」太子想要开口,我抬起一只手示意太子先噤声,撸了撸袖管抱臂往太子身旁靠了靠,太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不慎撞到了后面的亭柱,我立马借机靠过去,轻轻挑了挑眉,指了指我自己道,「我,可是吴良缘。」
「本王受你一年折磨,还真不知道你叫吴良缘。」太子半眯着眼看我,也像看一个傻子似的。
「不是,我是吴良缘,我爹是大司马吴前,掌良国十万铁骑……虽然个个都是草包吧,」我嘟囔了一句,转而轻轻扬唇自信道,「但是皇后手里一个草包也没有,所以,她,争不过你。」
自古争权夺利,向来是要有军权有兵将傍身,我可是很知道的。
太子看着我不说话,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别怕,」我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语气放得铿锵有力,「即使父皇不爱你了,皇后不疼你了,全天下不要你了,但是我,还有我们吴家,永远疼爱你!」
太子神色古怪,眼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你是不是吃醉了酒?」
「才没有!」虽说席上的佳酿现下确实有些上头,但我知道自己清醒得很,我拍了拍胸脯,「我保证,就算皇后娘娘是你的堂姨,我也只认你,不认她的!」
「知道了。」太子被我吵得脑仁疼,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望向天上的花火,看不出情绪。
「那我想要大烟花行不行?」我指了指头顶不断炸开的绚丽,眼睛弯成了月牙。
太子一把推开了我,噔噔噔地下了凉亭,气呼呼地甩给了我四个字:「居心叵测!」
我虽因为吃酒晕晕乎乎地被误会居心叵测,但那日,我依旧成功地抱着一大捆烟花心满意足地回了东宫。
3
那捆烟花我和宁欢在东宫一起放了,炸在东宫的夜空里,感觉比皇宫里的更好看。
太子比以往聪明了许多,已然知晓跑不过我,垂着手懒懒散散地每天任由我把他塞进书房,我终于不用满东宫追着太子跑了,在东宫的日子越发喜滋滋起来。
五月初出我随皇家去佛寺观礼,皇后娘娘高坐云席,圆滚滚的肚子把宫衫上的凤鸟都撑胖了一圈,我看着太子凝起的眉,心中暗暗祈祷,神佛在上,希望皇后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吧。
然而神佛不眷,一个半月之后,皇后诞下了良国的七皇子。
宫中久无皇子诞生,七皇子的满月礼办得极为隆重,我耷拉着脑袋入仪元宫贺喜皇后,于人群中偷看了一眼襁褓之中的婴孩,小小一团,粉嫩的脸蛋,乖得不行。
我忍不住咬了咬唇,对着小婴孩瞪了瞪眼,以后敢抢太子的位置,打你哦!
「太子妃,过来。」皇后看着我忽然莞尔,抬手唤我到近前。
「母后。」我拖着繁复的宫装行礼,脸微微一红,生出一种做了坏事被抓的窘迫。
而皇后娘娘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像一座端正肃穆的镀金菩萨,眉目间多了抹清浅的温柔。
这样子,倒愈发有几分像我印象里另一位皇后娘娘的模样,我的心不由得一动。
「晔儿挑的?」皇后打开一个精致的镂盒,里面放着一只陶埙和一只……竹笛?
这就是太子精挑细选的重礼?我一时无措,各宫娘娘最轻的礼也是长命锁或是玉坠子,我们东宫这礼实在太过简薄,太子对小皇子的嫌弃之情实在是……呼之欲出,不知我现下掏出一锭金子放在盒里会不会晚了些?
「母后,这,这是太子想,想让七殿下……多听听曲儿。」我磨着脚尖,厚着脸皮辩解。
皇后抚摸着那只光滑的陶勋,低头一笑,而后牵起我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告诉晔儿,谢谢他,堂姨领情。」
堂姨?
皇后虽是太子堂姨,可从未如此自称过,也不曾这般亲昵待我过,我稀里糊涂地直点头,可心下却想,日后若是这小皇子出什么事,别人不知怎么揣测,我肯定是先怀疑到自家太子头上。
然而小皇子没出事,太子却是先遭了难。
坊间近月虏疮病渐起,东宫其实早做了防备,却没想到第一个染了病的会是太子。
我心急如焚地想进寝殿伺候,然而太医却拦着说这病凶猛,极易传染,未患过豆疮的不能近身。
宁欢看着我急得打转,在我身旁低低道:「太子妃,奴婢幼时患过豆疫。」
宁欢虽性格寡言却办事稳妥,又是我极喜欢亲近的人,她在里头照顾我自然放下了心。
我开始按着太医的嘱咐每日熬三遍药,坐在药炉子前面一点儿不敢懈怠,每回熬好了便交给宁欢送进去。
如此便是两个月,宁欢和我都累成了乌眼黑。
但太子终究是熬了过来,他脸侧虽是留下了浅浅几个疮印,容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