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的位置没变,床头放着的台灯和她惯看的书也都没动过,可是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
今天这一次惊醒,他都数不清是第多少回了。
从舒以安走的那一天到现在,算来也有一个月了,这三十几天,褚穆很窝囊的承认他几乎是,夜夜失眠。尤其是发现书房上压着的那一打东西尤甚。
他留给她的所有财产转让协议,他的车钥匙,房门钥匙,信用卡,包括隋晴给她戴上的那只镯子。全都分毫不差的搁在了他的书桌上,褚穆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在上面的,只要他闭上眼或者有一分钟的时间闲下来,他就会忍不住的想她在哪,做什么?有没有一处能够给她遮风避雨的地方,如果她受了欺负会不会给人知道。
时间每流逝一分,这种思虑就会在褚穆心里加重一分,这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
后来他也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可是不出意外的都是关机。好像自从那天离婚之后,舒以安这个人,人间蒸发了。
苏州。
茱丽笑意盈盈的看着对面的舒以安,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怎么样,现在这个位置还满意吗?”
舒以安拿起桌上的瓷壶给她的水杯倒了些热水,微笑着点点头:“很好了,当时走的着急,都没和你说声谢谢。”
“我这不是亲自登门了吗。”
“不过你确定你现在的状况能够吃得消?我觉得毕竟不是在你的家乡或者是北京那面,一个人总不能太让人安心。”
舒以安摸了摸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眼间一片柔软。
“当然吃得消,小东西好像慢慢适应这了呢。”
茱丽感叹了一声,为了这个女人的变化。当初自己正在开会就接到了她的电话,一开始只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或者是被火灾吓着了才迟迟不来上班,后来才知道是住了院。茱丽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摆手示意会议暂停,转身推门走了出来。嘴里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调职?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儿吗?”
舒以安在电话这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茱丽解释,只能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身体原因吧,我不能再继续留在北京了。”
茱丽看了一眼外面浑浊的天空,也做了一个深呼吸。有关舒以安这个人,她真的是有太多的疑问和好奇了。不管是作为她的上司或者是她公司里的一个朋友,茱丽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她深入了解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帮上她,因为电话里的那道女声,听上去并不太好。
“这样吧,以安,如果你相信我,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坐坐。”
考虑到舒以安刚出院,茱丽特地把地点选在了湖苑外的一家咖啡厅。还亲自去接了她出来。才半个月没见,舒以安是真的憔悴了不少。
茱丽把餐单交回给服务生,握了握双手“方便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舒以安看着桌上放着的热牛奶,平静地说出一句话。
“我离婚了,而且现在我正在怀孕。”
茱丽自认为是在职场里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七十二般变化她都能应付自如。可如今听见舒以安这么句话,饶是这样的茱丽也有点脱线。
“离,离婚了?难道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丈夫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
茱丽也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摆摆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公司里都在传说你是因为流产才住院的,你,让我弄不清楚了……”
舒以安安慰地朝她笑了笑,神色落寞:“没关系,很难说清楚的。”
“的确是住院了,但是孩子很幸运的留住了。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和我丈夫离婚,所以我想,办了手续之后离开北京,换个地方生活。”
茱丽的重心明显不在舒以安说的调职上:“你带着孩子离婚?你想好了吗?你丈夫也同意了?他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他不知道的,这是我的决定。”舒以安坐直身体忙跟茱丽解释,“今天麻烦你也是觉得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很难继续工作。所以想调职或者是,辞掉这份工作。”
公司因为是对外出口,有很多产品再加工的厂子分布在全国各个商业口岸或者是轻工业的城市,调职是舒以安能够想出的最好的方式了。
茱丽缓了缓心神,半天才答应她:“我回去和老板汇报一下,尽量为你争取好一点的工作岗位。况且你怀着孕,公司是不能开除你的。”
两个人在咖啡店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茱丽对舒以安这个人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新的看法。临走的时候,舒以安请她帮了最后一个忙。
“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们的谈话好吗?如果有人去公司找我,只说不知道就好。”
茱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忽然问了个问题:“你也是这么串通医生瞒着你家人的?舒以安,别怪我说话直接了些,凭你老公的手段,如果真想找到你,不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