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放心不下,我便陪着她去瞧。
7
长兄平日住在外院,外院冷清,屋里只一榻一桌一椅,他便躺在榻上。
约莫是醉了酒,脸色苍白,眉头紧锁。
眼角红透了,我忽记起某日看见他在画舫上的模样。
阿姐说他生得太好看,他就是生得太好看才遭了许多许多罪。
阿姐叫我将那日忘了,就当从不曾看见过。
他只是我长兄,到何时都是爱我护我的长兄。
他眼角沁着泪,一滴一滴,不知为何总也止不住。
阿娘唤了他数声,他才睁开了眼。
阿娘问他哪里难受,他只摇摇头。
过了许久,他才问阿娘,他说阿娘,宝银她是不是气我?气我从不曾说过一句欢喜她的话才要走?她是不是就再也不回了?
问完他又闭上了眼,样子又脆弱,又无助。
这日我才知晓,原来长兄欢喜的人是我阿姐。
阿娘看着他只掉泪,骂他怎得不早说。
这日后我便时时同长兄顶嘴,我知他欢喜阿姐,却不说,只拧着性子同他作对。
若是他早些说喜欢阿姐?阿姐又怎会走掉?我心里怨他。
只他说阿姐生的丑,性子不好之类时,我便将只知嘴硬这样的话在心里说了一万遍。
「我阿姐最最好看,又白又好看,只长兄你最丑。」
我每每这样顶嘴,长兄便弯起嘴角,问阿姐哪里好看?
他将口是心非,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忽想起过去,有时长兄来,阿姐正在灶上忙,长兄便倚在门框上看着。
偶尔同阿姐说一两句话,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有一日阿姐拿着一根木簪在油灯下瞧了又瞧,我睡了一觉醒来,阿姐还瞧着。
我问她不过一根木簪,有何好看的?
她却摇摇头说它便是这世间最好的了。
那日长兄恰好来过,如今想来,该是长兄亲做的,毕竟是那样粗糙的手艺。
只我明白得太迟了,若是能早些,定然要想法让长兄说出真心话来,这样阿姐便不会走了。
这年冬天来得特别早,十月头上就下了一场大雪。
虽被除了族,可阿爹想回一趟老家,去阿爷阿奶的坟上瞧一瞧,给他们送点纸钱寒衣。
兄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