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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倾身的刹那,魏棠从袖中抽出一支打磨锋利的短簪,扬手向他刺去。
变故陡生,我几乎完全未及反应,陆怀舟却似乎早有准备,稳稳攥住了她持簪的腕子。
那簪子脱了手,跌落下去。陆怀舟狠狠一推,便将魏棠挥退两步,摔在地上。
「魏婕妤,」陆怀舟一拂袖,站起身,换了一副冷冷神色,「行刺天子,是诛九族的大罪。」
魏棠心知无望,反倒豁出去了,仰起脸啐道:「呸,昧着良心抢别人的东西,还以为真成了自己的!你是什么天子,恬不知耻的强盗罢了!」
她还想爬起来,严忱却已赶来制住了她。
陆怀舟蹙了蹙眉,「朕早怀疑魏况并非诚心归附。他当年与长兄走得那般近……果然……」
魏棠挣扎三番,恨恨道:「我想杀你,跟我爹没关系。」
她诚然有几分聪明,却到底年纪轻了些。
这点小心思,岂能算得过陆怀舟。
或许陆怀舟正想找个由头,将魏况从前朝拉下来,只等一个合适的错处,好陷其于不复之境。
魏棠挣脱不开,又听严忱道:「魏婕妤,那天在太华池边,为何要假作被推下水,诬陷萧贵妃?」
这话一出,我陡然心惊。
魏棠更是直直怔住。半晌,她才回过神似的,「原来那日……严统领瞧见了?」
她又呆了片刻,忽而明白过来,仰头看向陆怀舟,「你也早就知道,装作不知,不过是想引我出错?」
我冷眼旁观,瞧向严忱。
我晓得严忱对陆怀舟忠心耿耿,竟不知忠心到这地步。
那日太华池边,他带人路过,救了人便未发一言。
谁能想到,他分明知悉真相,却只报给了陆怀舟一人。
严忱不说话,陆怀舟略一颔首,算是默认。
魏棠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眼睛都红了,转头恨恨骂道:「严忱,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陆怀舟身边的一条狗!」
严忱的脸色白了白,却仍是冷峻着脸,目光正视,一声不响。
事情至此,已没什么分辩的必要。
魏棠输得太彻底,反给了陆怀舟降罪魏家的理由。
然而,说到底,谁都料不到结局。
其实我每一回看到薛瑾年时,都在想,她那样的人,本该是一簇火。
永远光鲜,永远炽热,要么灼伤别人,要么焚尽自己。
而不是蹉跎年华,在深宫里蒙尘。
可是在陆怀舟面前,她把自己变成了寻常的牡丹,雍容华美,艳色夺人,却没有了温度,也丢了那种灼灼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