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忱有片刻的犹豫,我已经去解了缰绳,翻身上马。
许久没有挨过马背,我在半空里晃了一下身子。于是严忱本该拦我,却匆匆间只顾得上扶我一把。
待坐稳在马上,我回头冲着他一笑,驱马直闯进林深处。
严忱性子太直。这样好诓的一个人,真不适合做御前统领。
我骗陆怀舟时,尚且坦然。利用严忱,却要心怀愧疚。
可又有什么办法?
贺兰郁身为赫跖的少主,会来中原的京城,自然不是来看我的。
他等不及了。
我驰马入林,直到看见前方的人影,才径自放了手,从马上摔落下来。
声响惊动了不远处的人。
那人一提缰绳,转到我面前来,在高高的马背上俯身打量我。
长广王陆元澈年纪尚轻,气质已有几分冷沉。
谁在幼时经历过那般变故,都不会长到十几岁仍有赤子心性。
可我这次却并非演戏。
从马上摔下来,当真摔断了我的右腿,痛得撕心裂骨。
我抬头,泪水盈在眼眶里,凄声道:「救我。」
少年好整以暇地低头看我,把猎弓握在手里,取出一支箭。
弓如满月,箭锋相对。
「萧云沁,你不是应该安分地跟在六叔身边,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吗,在这做什么?」
他一扬眉,「围场里,受了伤的猎物,都没有命活的。」
我按着右腿,不避不闪地仰头瞧着他,重复道:「小王爷,救我。」
许是我那将坠未坠的眼泪起了效,陆元澈皱了皱眉头,收去弓箭下马,迈步到我身前蹲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受伤的右腿上,眸色凝了凝,冷声道:「能走吗?」
他垂头扣住我的脚踝,微有些用力,痛得我轻轻「嘶」了一声。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少年郎墨色的睫羽翕动,神情竟有些许认真。
我哑着声道:「腿好像摔断了,没办法走路。」
陆元澈拧着眉心,似乎并不耐烦碰我,便向前一俯身,递出一条手臂在我面前,淡漠道:「先试着站起来。」
他往前这么一靠,就将后背一半露给了我。
我在那顷刻间扬手,抽出了他肩后箭袋中的一支羽箭。
然后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反手划伤了自己的胳膊。
「你干什么!」陆元澈恼怒地抓着我的手腕,那箭尖还是沾了殷红,溅出一道血弧。
严忱就是这时候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