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陈国华说这话绝对没那啥借机揩点油的歪心思,他就是心里急。
急啥?还能有啥?婚是结了,但这婚咋结的,两人心知肚明。现在他冷静了,拎得清了,觉得之前有些仓促,太过草率了,不后悔当时没有跳车一走了之,可然后呢,咋办?这婚,究竟认不认?
他进来就是想跟人谈谈,只是瞧对方那狼狈的模样,得了,这话,还得琢磨着说,不能太直白,免得刺激了人,但好歹得先套上袜子穿上鞋,省得这事没说完,人就冻出毛病来了。
苏秀芳的目光盯着自己打转,陈国华又不是木头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可这光看不说不动的,傻愣的样,他恨不得自己替人把袜子穿了,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
而且他是小心地觑着苏秀芳的脸色问的,这会儿见她抬起头直愣愣地看过来,他心里打鼓,不自在了,突然想起对方的身份,急急忙忙地说:“那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冻伤了脚,”讲真的,就这人的遭遇,真心不想她遭难后还出点事。
陈国华虽然说不上满头大汗,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干巴巴地解释着,苏秀芳却突然笑了,知道这个身子有个“干净”的丈夫,她就乐呵,然后这个丈夫的长相和了她的意,颇为满意,此时对方一脸的紧张关心,对这白捡的丈夫,心里倒是多了份温情。
这男人看起来不错,那就他了。
苏秀芳蠢蠢欲动,她倒是想让这便宜丈夫给自己穿袜子,既然没有更换丈夫人选的打算,对方又上赶着要伺候自己,呃,心疼自己,她不介意在吃之前,碰个手摸个脚,先来点小福利,过过瘾,只是瞅了瞅沾了腻的脚丫子,心情一下子灰了,改了口,“不用了,我自己来。”这脏脚,多扫兴,第一次亲密接触,不说啥良辰美景的,怎么也得白白净净的。
可惜的是她想得挺美的,却不知两人的第一次触很快就来了。还啥都不知道苏秀芳遗憾地瞥了眼陈国华,三两下穿好袜子,正要顺带去把鞋也给穿了,手就被陈国华握住了。
当下苏秀芳眼睛凸了,不是说不耍流氓,咋就自己打脸了?还有,你不觉得你口味重吗,这手刚拿过袜子,摸过脚,你也不嫌弃!
事实却是苏秀芳想多了。进门那会,苏秀芳乞儿的外形太抢眼了,吸引了陈国华大半的注意力,加上她手上拿着扫把,陈国华反倒没留意到她手心细小的伤,现在扫帚放下了,袜子也穿好了,手里空荡荡的,手指上的伤没了遮拦,这不,陈国华就看到了,“你的手咋了?怎么弄的?”
虽然只是擦伤,但伤口数量过多,狐疑地瞥了眼苏秀芳,脏脸、光脚、伤,转而小心瞄了眼扫帚,扫帚柄断了一小截,顶端尖尖的,陈国华不得不多想。
“哦,这个呀。”以为是耍流氓而激动的心淡了几分,苏秀芳不在意地说,“没事,不小心碰到的。”这点伤算啥,压根儿就没放在心里。
她面上端着,心却又荡漾了,摸手了——然后呢,要不要直接推倒?眼神下意识地瞟向身后三四步远的床,上辈子没有男人不是因为她不想,纯粹是她嫌脏,眼前的男人既“干净”,又有合法的身份,要不是听说古人保守,她早就在男人握手的瞬间就扑了上去。
陈国华不知道苏秀芳心里想什么,不信她嘴里说的没事,可他也不多问,只是轻轻地拭去苏秀芳指头上的泥,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还好,只是轻微的擦伤,抬起头神情复杂地对上苏秀芳,“以后你小心,别再这样了。”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非揭人伤疤,其实他懂临阵换新郎,换个谁都不乐意。
换了个人的苏秀芳却很高兴,瞅着两人握在在一起的手,痴痴地笑,听了陈国华的话,随意的点点头。她的目光太专注,陈国华止了话,顺着看过去,顿时感觉手心滚烫,猛地一松手,“我去给你打水洗把脸。”
陈国华匆匆地出去,不用回头看,他也能察觉到苏秀芳正盯着自己看,脚下的步伐不由地加快,直到走出苏秀芳的视野范围,他才缓下脚步,右手指尖轻轻蹭了蹭手心,而后自嘲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见陈国华落荒而逃,对,在苏秀芳眼中,陈国华就是行色匆匆,看不到人影了,她这才有了心思捯饬自己。望着镜子中的人,苏秀芳忍不住捂住额头,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她是猜到自己现在形象可能不太美妙,可这也太不修边幅了,想到她就是以这幅尊容在见陈国华,苏秀芳内心哀嚎个千万遍。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呃,她还真没吃过猪肉,变异猪倒是见过,还砍过不少,扯远了,上辈子没尝过男人,但也见多了,男女欢好,咋也选个齐整的,对头猪谁啃得下去。
她现在不是猪,但也差不远了。
苏秀芳皱着眉,照着镜子,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自己,不过眉锁得越发紧,这身子的长相她没意见,秀气,虽然比不过上辈子的英武,可也能凑合着看,麻烦的是齐腰的长发,要知道上辈子她的头发从来没有长过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