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我本就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不择手段。
他早不是只想被君父多看一眼的可怜儿子,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弱皇子了。他的野心,被我激发了出来,正在急速膨胀、飞快生长。
我冷眼看着谢长曜一步步深陷权力的漩涡,用小意温柔迷惑他,使他相信前路坦途,江山在握,美人在侧。他想要成为新君,坐拥权倾天下的快感,为此,不得不清扫障碍,让昏聩无能的君父为自己腾出位置来。
在我的要求下,谢长曜亲自去礼部择了一个最近的吉日——
他本来是想让我挑日子的,可看在如今我们是盟友的份上,我想让他亲手选出自己的死期。
(十二)
太子大婚,隆重非常。
他用十里红妆为我铺就了一条至尊之路,想要迎我和他一同站在顶峰。
我坐在马车里,视线被红盖头所遮掩,触目所及唯有一片红。
在皇家,红是身份的象征,唯有正妻能用正红。可对我而言,这红盖头和十里红妆,只能我想起满地殷红的雁门关和白骨累累的凉州城。恍惚间,外头的炮竹炸响,人群中传来笑闹与尖叫。那些在沉闷的夜里骤然炸响的冬雷与吹响的号角,似要从那一年的雁门关传到千里之遥的盛京,只是富贵迷人眼,繁华的盛京,听不见远方的呜咽,只容得下盛大的喜事。
这次大婚,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可姜家却没来一个人。人群中不是没有非议,而谢长曜显然也听见了。
「边疆局势紧张,还少不得太子妃的两位兄长。但无论姜家人来或不来,都不影响我对太子妃的一片心。」
穿着大红喜服的谢长曜握住我颤抖的手,似乎要安抚我的紧张。
我们拜过天地,最终礼成。
洞房中,在喜娘的催促下,他挑开盖头,我将合卺酒递给他。
合卺酒里,我下了毒。在毒性发作之前,我要给他个明白。
他必须明明白白地背负着罪孽,带着遗憾和懊悔奔赴来世。
「这样重要的时刻,兄长不在你的身边,你是不是紧张?」谢长曜说。
「能嫁给殿下做太子妃,臣妾有什么可怕的?」
我微笑着注视他,与他一同饮尽合卺酒。
「殿下今日高兴么?」我任他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