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说,就是上学期跑过一次的2400米,我们又要再跑一次了。
这个通知来得突然,在这之前,我为了写一个课程作业,连续通宵了一个礼拜。
真的站上跑道的那天,才体会到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心脏跳得很急促,肠胃翻涌,紧紧搅和在一起。耳朵完全听不见声音了,仿佛无限扩张,只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心跳。
我是在跨过终点线的时候晕倒的。
成绩合格了,但是人被送进了医院。
同学说体育老师都慌了,打了120,生怕我出什么意外。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睁眼就发现手腕上系了根绳,绳的另一端在谢骁的手上。
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憋憋屈屈地窝在椅子里打盹,眼下都是青的。
隔壁病床的老奶奶看见我醒了,努努嘴:「你男朋友怕你醒的时候他睡着了,特意系了根绳子,你动一动,他就能醒来照顾你。」
我想笑,眼眶却湿润了,低声说:「笨蛋。」
只要我不动,哪怕我醒来他也不会知道。
又或者我睡梦里翻身,他就会徒劳地醒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聪明如他,竟然想不明白。
又或者,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半蹲在谢骁面前。
另一个奶奶也说:「这么会照顾人的男孩子不多了,他整夜都不敢合眼,怕你这、怕你那的,刚到的时候,他追着医生问了一路,都把医生问烦了。」
谢骁仍在睡着,眉心浅浅皱起,好像连睡也睡不踏实。
隔壁病房有人摁铃,护士站的铃声就「叮铃铃」响起来。
谢骁猛然睁眼,猛然起身,看见病床上是空的,一叠声地问:「她人呢?她哪儿去了?」
我拉了拉他的裤腿,他低头看我,迟钝了两秒,炸了:「你怎么下床了!」
二话不说,打横就把我抱回了床。
奶奶们善意地笑起来,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谢骁却没在意,把我塞到被子里,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然后拖了椅子过来,很严厉地开始教育:「许莞尔同学,你这种不拿身体当身体的态度,我要提出严肃批评!」
我默默地躺在被子里,听他训话。
训着训着,谢骁声调有点儿变了:「我到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整张脸都是白的,嘴唇也发青,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我半坐起来,想去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