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聚散离合本是世间常态,不只是人间。
姜黎放下车窗上的帘子,轻轻地说:「怨憎会,爱别离……六道皆是如此。」
不孤扯着我的衣袖晃了晃:「别难过啦,曦曦,你好像要哭了哦。」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眼睛,并没有泪水:「没哭啊。」
「可是你的眼睛说它很伤心。」不孤很认真地盯着我说。
好像他真能和我的眼睛交流似的。
被他这一打搅,我倒稍微振作了一点,虽然离别是伤感的,但总不能过度沉湎,于是收拾好情绪,对他笑了笑:「知道啦。」
然后又转头询问姜黎:「你那个表姑在蜀州城的哪个位置?你家的事,她都清楚吗?」
姜黎微垂下头去,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家突遭大难,还没来得及告知亲友,她大概是不清楚的。」
我:「啊?那你突然前去,她会不会不收留你啊?」
「这倒不会。」姜黎大概看出我的担忧,轻声解释道,「表姑与我家向来是亲热的,从前待我也极好。」
说到这里,她朝我微微一笑,又看向外面——隔着一层布帘的遮挡,小龙的背影若隐若现,也许是想起了什么快乐的事,她的声音中含着愉快的笑意:「幼时,表姑常常还接我去她家做客。」
我听了放下心来,点点头:「那就好。」
这一路走得很平稳,车轮碾过路面,压弯了杂草,又溅起些微尘土。
日头渐渐升起,车内空气也愈发燥热闷窒起来。
姜黎独自坐在对面,毕竟是旧物件,马车内的坐榻很硬,可她坐得很规矩,双腿并着,略垂着头,半靠在一旁的架子上,只有一点鞋尖从裙摆下微微露出。
好像是睡着了。
我看了一眼身旁挨着我睡得七歪八扭的不孤,不由得无声叹息,真不知人家怎么能打瞌睡都那么赏心悦目。
我们走的是官道,两旁尽是树林,蝉鸣嘶嘶,枯燥而漫长。
不孤在睡梦中用脸蹭了蹭我的颈窝,呼吸又轻又稳,让我也忍不住有了睡意,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晌午已过。
我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发现不孤已经彻底睡到了我的腿上……我试着动了动,天,腿好麻。
我小心地把他挪到坐榻上,看到地上落了一张绢丝手帕,是姜黎常用的。
她还在睡,双睫密密,一动不动,睡得很熟的样子。
于是,我捡起手帕,掸了一下灰尘,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