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日只摔碎了一坛酒,也幸好徐大人扔的那根棍子,不然,那北疆王可就真的要杀了你!”南辛夷将酒分装到小坛子里面,酒香熏的她脸色红润,分外妖娆。
“嗯!”唐决明还是冷冷的答道。
南辛夷抬头,总觉得这几日的江蓠有些奇怪,似乎话变少了,人也变得更加高冷,若不是这一模一样的大胡子、一模一样的外表,一模一样的伤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娘亲,爹得!”小团子颤颤巍巍的跑过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南辛夷急了,顾不得纠正他的称呼,急忙阻拦,“航航,这可喝不得!”
小团子脚步轻快,一下子躲开了南辛夷的手,得意的呵呵的笑着。
唐决明难见的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一把将小团子手中的酒杯抢走。
小团子不服气的嘟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爹得,航航要喝,香香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苏空青装作一个小孩子,那就真的一言一行都是小孩子的样子,他知道怎么能够拿捏到那些大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可不能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个妖怪。
唐决明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团子,心都快融化了,他一只手就将小团子拎了起来,将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团子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紧紧地拽住了唐决明的耳朵。只把唐决明拽的眉头紧锁却不敢动弹。
南辛夷忍不住笑了。
小团子看着她笑,手上更是用力。
唐决明终于忍不住了,伸手直捣小团子的腋窝。小团子一痒,便松开手咯咯地笑着躲避。
唐决明反手便将小团子拉下来放入自己怀中,他看着南辛夷望着自己在笑,怀中的孩子也在笑,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真的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他期盼了已久的温馨小家,有妻子陪伴,有儿童绕膝。
若这一切是真的该是多好,若——
若南辛夷真的是自己的妻子,那这孩子,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自己的儿子——
唐决明苦笑一声,终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自己的身份只是南辛夷买来的一个奴隶,一个奴隶怎么敢肖想自己的主人。
即使自己是一个将军,以将军的身份倒是可以迎娶南辛夷,可他又深知,南辛夷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和富贵将自己随意嫁出去的女人。
连王爷的侧妃都不愿意当的女人,又怎么会轻易为身份所屈服。
他的将军身份,也许在她面前,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更何况,他还欠着一位女子。
武平镇望月楼的夜晚,一个突然闯入的女子,一个破解了他不能人事的女子,一个让他也能够真正成为一个男人的女子——
他要找到她,并对她负责。
至于眼前的佳人,他也只能是在这几天短暂的享受一家家庭的温暖,假装他们是一家人——
他已经给常山写了信,信中诉说了近况,也同时让常山替他保密,来见他的时候要悄悄行事,莫让其他人知晓。
几人在一片温馨之中,将所有的酒分装成小坛子。
南辛夷抱着一坛酒说道,“江蓠,走,咱们去把它换成银子!”
唐决明点头,他是充分相信眼前的女人的,一个能够提炼出细盐,能够造出纸张,塑料,玻璃的女人,再酿个酒并将它卖出高价,这完全是可能的。
几人带着酒来到逸都最大的酒家奇峰酒家,站在门口,南辛夷有些恍惚。
两年前,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家中遭遇巨变,欠下巨债,当时她就是用构树造纸破了危局。
当时她还有她的傻子夫君杜远志、她的嫂嫂苏佩兰,他们一行三人站在当时武平镇最大的书坊门口,和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
可是物是人非,现在的自己是一个被流放的人,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是一个为了家人能够豁出去的人,更是一个为了莫城的粮食和军饷费尽心思的女人。
“客官,里面请!”小厮热情的招呼,虽然他看着一男一女还带个小孩子来酒家喝酒是很奇怪,但是他毕竟见识多了,自然不会说出来。
南辛夷抱着一坛子酒,唐决明抱着小团子走了进去。
此刻酒馆里面的客人很多,有几个已经喝红了脸,或吹着牛皮,或骂着世道的不公,或吐槽莫城的将领没用,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将几个蛮夷之人赶出去。
唐决明听到这话,心里头不好受,他也想回去,可他深知现在不是时候,现在有李长卿他们在,能够坚守不出,到让那巴彦没有办法,只要自己找到突破口,就一定能够破解现在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