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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举着一豆烛火从角落现身,这里是一处楼梯,我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昏光映亮了一小片面容。
他屏住了呼吸,轻声道:「曦曦……」
我望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嗅到那微弱的表象下如深渊般的力量,于是更不敢放松,冷冷地问:「你是何人?」
他站在门口,遮住了本就不明亮的光线,身上的黑袍像披了一层薄薄的灰羽,连他的表情也格外失落。
我微微皱眉,感知到他并无恶意,可他的力量绝对不是天界所有——混乱,驳杂,充满危险。
我又问:「你是何人?何故至此?」
他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皮,底下竟是一双幽碧的眼眸,那样忧伤。
他张了张嘴,嗓音有些哑,轻飘飘得像是在梦里:「我……有个故人,从前约好要再见的,我来这里找她。」
我盯着他,试着收回悬在他颈边的杀意——那是空气凝成的丝线。
因才去了天帝那里,我正是虚弱之时,急需休息,最好不与他起冲突。
于是,我尽量温和道:「我知你非天界之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故人,你请回吧。」
他却不肯走,甚至还靠近了一点:「……你听说过尾生抱柱的故事吗?」
我皱起眉,应付道:「什么意思?」
我自然知道这故事,尾生与女子约好了在梁下等待,那女子没来,水来了他也不肯离去,抱着桥柱死了。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他将那话念了一遍,念完,看着我,笑着落了一滴泪,柔声道:「是我啊……曦曦。」
如同一声轻而重的叹息。
我看着他落泪,心里忽然一颤,急急地移开视线:「我不认识你,这里是天界,你……你快走吧,被发现了会出事的。」
可他那张脸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翠绿的眼眸,如山林水波,分明是冷峻的面容,落泪时,微红的鼻尖与眼尾,却格外衬出一种脆弱的风情。
叫人在心神恍惚中,止不住地发软。
怎么会这样?
他仍在兀自低语:「我等你七百一十二年,你也不曾回来,曦曦,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我试着硬起心肠:「你乃妖魔,我为上神,何处去认得你?无需多言,请即刻离开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