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仙殿,六界壁障乃天帝神力所维系,如今出了疏漏,合该天帝修补,怎么只是敲打了事?难道破洞不用管了吗?
但只思索了一会儿,他便放弃了深究,毕竟天帝是天道的化身,无论如何,是不会有错的。
而在众仙不可窥视的仙殿之中,层层玉阶之上,那已静坐不知多少个年头的众神之主,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他长发如墨,鹤羽华衣,眉宇间神光流转,但一只眼已蒙上了白翳,不复明澈,本该看透世间万事万物的神啊……
与此同时,西天灵山,穿白缯轻衣的青年正在为一只金色大孔雀梳理羽毛,但他心头一动,转头看向了下界,喃喃:「佛印破了。」
停顿一息,他驾着孔雀朝鹫峰而去——那里住着如来。我迷迷蒙蒙地醒来时,耳旁似有争吵之声。
「这件事跟曦曦有什么关系,她自己要跑怪得了谁?」是不孤,他的声音又低又急,听起来充满愤怒。
「她不是自己跑的,是石曦把她赶跑的!」小龙的声音也不小,他好像更生气,「而且,我也没有要怪哪个,只是想把她找回来。」
不孤缓了一口气,大概是在尽量控制情绪,可惜说出口的话仍带有埋怨,「我们是为了找你才遇上女怪的,曦曦也是为了救我们才受伤的,我们本可以避免这一切……我们真的该离开了,小龙。」
小龙:「我还要说好多遍,我不是故意的,你说这些又是在怪哪个?意思是我害了你们?我是担心姜黎才离开的,现在她不见了,我怎么能不管她?」
姜黎不见了?她怎么了?
我还没完全清醒,现在听他们吵得针锋相对更是头痛欲裂,试着开口打断:「不孤……」
可他们没听见。
「那又如何?」不孤冷着声反问,语调冷酷,「她本来跟我们就没什么关系,曦曦也说了,她很不对劲……」
这可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太过了。
我抬手扯着床帐,借力坐起来,勉强问了一句:「咳咳……姜黎怎么了?」
「曦曦!」不孤闻声走到床边,扶着我坐好,「你醒了?哪里痛,肚子吗?」
我坐起来才看到长隐也在屋内,但他坐在角落,一如既往地不吭声。
我摆手让不孤闭嘴,径自问道:「你们刚才说小姜姑娘不见了,怎么回事?」
不孤低头咬着嘴唇,脸上怒气犹然,明显不想回答。
我又看向不远处的小龙,他站得笔直,侧身对着我,一动不动,也是气冲冲的样子。
我咳了两声,轻声道:「不要为了一时意气浪费工夫,说吧,她怎么了?」
小龙动了一下嘴唇,才慢慢开口。
原来,他追着姜黎离开后,一路朝东坊而去,可人群拥挤,姜黎又身量纤细,很不起眼,过了半个时辰,他就跟丢了。
他正要去东坊找人,但半路感知到某处妖气横生,便立刻赶了过来,谁知就正好遇上我们。
我们暂时安置在一个佛寺内,那重伤的凡人也托付给寺内僧人照顾,据说精气被吸走了一大半,就算活过来也寿命有损了。
我捧着不孤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所以,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她被谁掳走,对吗?」
小龙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修炼成人的蛇妖,怎么会连姜黎一个弱女子都追不上,还跟丢了?她莫名其妙地消失,也许正是故意为之,不要小龙发现她的异常——比如,她根本没去什么表姑家。
小龙听出我话语中的怀疑,红眸凝重:「你也不信我?」
我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肚子,无知无觉,麻木僵硬,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石头。
算了,不痛就行。
自我安慰了一下,我先处理眼下的状况:「我直说了吧,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她。」
然后我将姜黎身上的不对劲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连同不孤看到她半夜梳头的事也说了。
我尽力解释:「小龙,恕我直言,小姜姑娘原本只要求我们护送她到蜀州城,现在她也到了,无论她接下来作何打算,去哪里、干什么,其实都与我们无关,你也管不了她一辈子,不是吗?」
小龙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面对我,表情很复杂:「石曦,我们一路走这么久,离开镜墟、救赛云和李大夫,现在又要离开人间,大大小小都是你在做决定,不孤我就不说了,我也基本没反驳过你。你一向好心,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豁出命去救,为啥子在姜黎身上,你就不肯分一点好心?」
不孤闻言站起身,又要出声争论。
我抓住了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按了下来,低声道:「让他说吧,这些事该说清楚。」
小龙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想,你大概忘了,一开始,你和我、不孤,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可是我们并没有不管你。」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表情很认真,看来他真是那样想的,并不是气话。
小龙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比不孤更懂人情世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