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扯了扯嘴角,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就这里的侍卫,再来一百个也碰不到我一根手指。」
我被他气笑了。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性格外露的人,但唯独对于陆久宸,总会忍不住情绪激烈。对方那唯我独尊、高冷睥睨、刻薄毒舌的样子就是精准踩了我的雷点,我小时候便与他针锋相对,到了长大后,到了嫁人后,变本加厉。
「死对头」一词也不知是谁发明的,确是贴切无比。
我披了件薄薄的外衫,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有事?」
「听说你被封了贵妃,」陆久宸面不带笑,淡漠的眉目间却夹杂了几分讥嘲,令那张贵气凛然的俊脸都变得十分讨厌,「特意进宫来看你笑话。」
我:「……」
我:「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颜安安,」他忽然喊我,「做噩梦了?」
安安是我的乳名,娘在时经常这般喊我,后来娘去世了,爹爹和哥哥有意避开,府内下人也识趣地不再提,这两个字就无人得知,即便得知,也不想说出来揭我伤疤。
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是在揭伤疤,只是陆久宸这厮实在把「讨人厌」做到了极致,不知从谁那里知道了我的乳名,嘲笑这名字又软又奶根本不像我的同时,也在私底下肆无忌惮地这般喊我。
我:「关你什么事。」
「我听见你喊七月了,」他声音微凉,转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挪开,似是不耐烦地从衣襟里取出一方手帕,「自己擦。」
我有些怔愣,一摸眼睑,竟全是冰凉。
……我哭了。
我居然在梦里哭了。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声,」陆久宸不无不可地垂下眼,「事情很顺利,英王已经私下与翼德、云行将军等人接洽,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成事了。」
全京城皆知,右相公子陆久宸与国公千金颜明玉关系极差。我二人在旁的地方虽毫无交集,偶尔撞见却相看两厌。中秋诗宴上,在他人眼里一向温柔贤淑、端庄大气的我亲口说过他「屈居」贺知明之下,而千芳会上,不喜议论他人是非的陆久宸眉目带讽,径直评论了我一句「尔尔之上」。
全京城的女子在陆公子眼里都是「不过尔尔」,他便美其名曰我「尔尔之上」,当真是刻薄到了一种境界。
从此,外人便传我与他水火不容。
我看着他,他生得极好,金尊玉贵的公子模样,眉眼如春山,有种未语生香的秀彦,又疏朗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