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个女人的,也许成婚前面都没见过的男子身上。
这是她们自小读《女戒》所养成的,过于温顺的,根深蒂固的习惯。
但我不是。
我永远不会为所谓的情爱倾尽一切,连喜欢都过于轻浅,即便是最心悦傅韶行的时刻,也清醒得像个局外人。
我爱自己,爱父兄,爱友爱亲爱己,爱世间万物,爱所有能让我高兴的东西,但爱得太多了,就不存在一心一意,倾尽一生了。
男女之情,只占据了我心口太小的一块,甚至不值一提。
我嫁给傅瑜前一夜,爹爹沉默着摸了摸我的发,他说:「阿玉,你这样很好,爹不希望你被一个男人牵绊在后院半生,过得不自由也不快乐。」
爹爹是一品国公,文官之首,却有着武将一般赤诚爽朗的心。
我答好。
傅瑜新婚那夜揭开我的盖头,一张清俊秀雅的面容盛着温柔的笑,唤我阿玉,以后他便是我的夫君了。
傅瑜很会做戏,因此我那点浅薄的喜欢,原先在傅韶行身上,后来便尽数给了他。我想即便这桩婚事源于帝王心术,傅瑜以后便是我的丈夫,你待我好,我也待你好,并不是什么不合算的事。
再后来……七月死了。
我并非不聪明,也并非看不透他有几分真心,我只是好奇,傅瑜给了我三分真心,却能面不改色给我灌绝子汤,以我的安危逼迫二哥交付兵权,不动声色给爹爹下绊子,然后,纵容骄横跋扈的周侧妃杖毙了七月,把我身边的亲信一个个剪去,最后还温柔地安慰我,说他会护着我。
三分真心尚是这般,这人,恐怕根本就没有心肠存在吧。
七月被盖在白布里抬出去,殷殷血迹流了满地,我还记得她故作正经地说,姑娘你最是好看,太子殿下又芝兰玉树,生下的小皇孙恐怕会好看得整个京城的小姑娘都追着跑。
我成婚了,她私下里依旧习惯性喊我姑娘。后来我偷偷为她立了碑,心想七月你真笨,傅瑜不会让我生孩子,也不会让你有看他一眼的机会的。
七月你怎么这么笨。
七月……
七月,小姐想你。
颜明玉这辈子都不要喜欢人了,七月,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我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我的床头。对方似乎正在出神,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月光下有种淡淡的冷峻,仿佛游离于世事之外。
「陆久宸,」我喊他,头痛欲裂,「你以后再这样半夜出现,我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