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非楚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拨了秘书电话,让他与老管家约个时间,他想前去探望他。
顺便也能问问他先前不曾关心过的事,比如在他没醒那段日子里,楚郁是怎么过来的。
管家说他除了周一三五上午要去老年大学,别的时间都能有空,肖非楚就挑了个事儿没那么多的下午去拜访。
老管家早年去欧洲做过劳工,被楚家老家主相中,念了管家学校,在楚家一做就是大半辈子。
离职以后,他搬回了他太太那里,一个普通的公寓楼,三室一厅,布置的温馨干净。
老管家离开了楚家,不再那么西装革履,但也穿的比普通老人家正式些,制式衬衫与西裤,茶几上放着老花镜与书,他太太不在家,自己给肖非楚泡了一壶茶,依旧客气地叫他肖先生。
肖非楚说明来意后,老管家先是缄口不言的,可肖非楚态度诚恳,专同他聊些楚郁的坏毛病,老管家是看着楚郁长大的,聊着聊着,便渐渐也打开了话匣子。
“听见您出事的时候,小少爷正在吃宵夜,您叫厨娘炖的老母鸡汤,小少爷碗都打翻了,急急叫了司机往医院赶,回来都是三天之后了。”老管家回忆。
他没有见楚郁那么慌乱过,肖非楚的助理来了一趟,他才知道是家里大少爷出事儿了。
楚郁在医院照顾了肖非楚两个多月,护工请了好几个,他都是不放心,万事都要自己亲自操持,楚家腹背受敌,都是他一个人强撑着。
但楚郁回家回得少,管家知道得也不算多。
肖非楚出院时,家里的人都去了医院,肖非楚还在昏迷状态,医院医生婉转地告诉楚郁,肖非楚怕是难再醒过来了。楚郁没说话,他淡淡看了医生一眼,指挥护工把肖非楚搬下床。
老管家站在一旁,看着楚郁的侧脸,便觉得这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也和从前不同了。
“他——”肖非楚打断了老管家,“我醒了以后,他为什么还要绕过我干涉公司的事情?”
老管家皱了皱眉,道:“您醒的比您所知道的要早。”
肖非楚回家一个月,便转醒了,人还神智不清,对外界反应也不强烈,不过楚郁还是高兴地要命,推着轮椅带肖非楚去外头晒太阳,蹲在肖非楚旁兴奋地同他说话。
那是老管家头一回看楚郁说那么多话。
楚郁说自己的生活,肖非楚的生活,说自己的童年,得知父母死讯时的痛苦。说了许多,才说到他和肖非楚。
老管家站在不远处,不知是该听不该听。
但楚郁也没有说下去,他踯躅了一会儿,起风了,又把肖非楚推了回去。
肖非楚虽然醒了,又没有行动能力,成日只知道黏着楚郁,楚郁只好继续帮他带着公司,勉力不叫肖非楚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再接下去的事儿,肖非楚便知道了,家里被他搅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楚郁远走他乡继续学业,老管家身体也越来越不适合继续在楚家工作,就推荐了相熟的一位管家,自己离开了。
肖非楚听老管家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待到茶水凉透,老管家要再给他换茶时,起身告辞了。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楚郁正从楼上走下来。
“今天这么早?”肖非楚抬头紧盯着楚郁。
楚郁刚睡醒,没有戴眼镜,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白净的脸上还留着枕印,楚郁日子过得讲究,但也糊涂,听肖非楚问他,点了点头:“赶上进度了,导师放了我们一天半的假。”
“这么好心?”肖非楚抱着手臂等他下来,站在楼梯口挡道。楚郁看着杵他面前的那位兄长,绕开他走向吧台。
楚郁端起水壶倒水,背对着肖非楚回答他的问题:“导师明天要约会吧。”
水还没进嘴里,肖非楚从后头抱住了他,附在他耳边问:“那你呢?”
“有几个同学约我去吃饭看电影。”楚郁老实交代。
“谁?”肖非楚箍楚郁箍得紧了些,低头咬楚郁脖子,楚郁水杯都拿不稳了,转过来想离他远点儿,却被肖非楚按在吧台上吻着。
楚郁担心保姆走过来,肖非楚哄他:“我清过场了——谁?”
“我又没答应。”楚郁低声说,他推开肖非楚,脸颊染上一层薄红。
肖非楚不放过他,扣着楚郁的肩不松手:“我家小楚郁害羞了。明天到底什么日子?”
“不知道。”楚郁抬头看着他,嘴唇抿着,好像打死也不愿意开口。
肖非楚手摩挲着楚郁的嘴唇,安慰他道:“没人陪你过节,岂不是可怜,哥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