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刷开了测试部的门,带他到TL8舱所在的房间,副部长刚将游戏重启。
贺知进了门,就让秘书和助理先回去了,只留了测试部的两人在一旁等着。
他躺进游戏舱中,按了关合键,眼罩覆上了他的眼睛,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音乐,这是游戏舱的启动音。
贺知以前也试玩过游戏舱。
TheLastDay还没有做出来的时候,程序部和美术部一起做了一个开机画面,贺知第一个感受了,当即觉得这个游戏舱必定大卖,就让企划部制作了宣传片,面向大众征集游戏舱附赠游戏的创意。
贺知的本意是来一个效果绚烂的太空竞技类游戏,以体现游戏舱的性能,没想到企划部某个小姑娘想出来“和造型师谈恋爱”的狗血游戏,网络投票数遥遥领先,不知为何,大部分科技公司的上层人群受众,竟然想用这个游戏舱跟下层人群谈恋爱。
胡思乱想着,贺知的面上突然如一缕清风拂过,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贺先生,好了。”
贺知睁开眼睛,他站在镜子前,身穿一套铁灰色的西装,和他平时没什么两样,身旁站着一个人,身材瘦长,皮肤白皙,眼角有些下垂,睫毛很密,也很长,他的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轻声问贺知,觉得效果如何。
“还行。”贺知摸了摸袖口,衣服的触感和现实几乎没有区别。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行悬在空中的蓝色的字:
今晚您在其山饭店有晚宴,请问是否要邀请Jimmy共赴?
要。不要。
贺知看了Jimmy一眼,选择了“要”。
那行字渐渐变浅,浮现出了新的字幕,是给贺知念的台词。
贺知看着那行老土的句子,心中觉得这游戏简直无聊透顶,除了让人尴尬没有别的用处了,不过他还是对着Jimmy读道:“明晚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参加晚宴?”
按照流程走,Jimmy应该欣然应允,没想到Jimmy看他几眼,随便地拒绝了:“不想。”
然后便掉头走了。
系统却依然提示:恭喜,Jimmy答应了您的邀约。
贺知看着Jimmy远去的背影,在心里记了下来,原来这个版本的问题出在人物逻辑设计上,整个游戏都得打回去,让程序部干他三五个通宵。
介于游戏流程还在继续,第二天,贺知就从家里开出一台银色的跑车,停到Jimmy的工作室楼下,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叫他下楼。
Jimmy也真的下来了,他好像刚刚洗了澡,穿着随便的T恤长裤和板鞋,身上有一股馥郁的香气。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见贺知还不开车,转头问他:“停着干嘛?”
他长得苍白无害,偏偏有两片薄唇,看起来既无辜又难以讨好,总要叫人捉摸不定。
贺知不大喜欢没礼貌的人,他看着穿着并不得体的Jimmy,忽略了眼前出现的“你今天真美”的台词,皱着眉对Jimmy说:“你这么穿不行。”
悬浮在贺知视野左上方一个透明电池模样的东西突然空了一格。
TheLastDay为了防止客户沉迷于虚拟的恋爱,采取了一些隔离措施,不按剧本说话的次数达到十,就会被强制推出游戏,而玩家的举手投足也是游戏固定好的。
对玩家来说,比起亲自恋爱,TheLastDay更像让他们身临其境地进入了一段某某人的回忆,目睹别人谈恋爱。
“怎么不行?”Jimmy看上去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问贺知。
贺知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开往酒店。
Jimmy比贺知想象中沉默,他歪着头看着贺知,仿佛在审视他。
贺知有些许不自在,但也并不会显现在面上。
TheLastDay的游戏时长是两小时,而游戏玩家的体感时间大约是两天,他们在两天中经历游戏里的一百天,所以许多时间是跳跃的。
下一秒,他们已在晚宴的现场。
贺知百无聊赖地带着Jimmy瞎逛,跟着游戏进度,为Jimmy介绍自己的朋友,又带他去打室内高球,在Jimmy面前拔得头筹,看似风光无限,左下角代表好感值的红色示数条却一点也没涨。
结束了晚宴,贺知送Jimmy回家,停在Jimmy楼下时,贺知盯着还是一片白的进度条,挫败转成恼怒,冲动地拉住了Jimmy,问他:“我是哪里做得不好?”
“什么不好?”Jimmy回头冷淡地看他。
这时候,贺知眼前又出现了台词:明天晚上有空吗。
“明天晚上有空吗?”贺知屈rǔ地跟着读。
“没有。”Jimmy说完又出去了。
贺知看他关上门,听着系统的祝贺词,发现好感条变红了一小截,反省自己不该冲动,因为或许只是系统反应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