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石听完震惊极了,既是兴奋又是惊恐,小脸蛋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最后他沉默了许久,才对长姐说:“石头知道了。”
长姐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足以让陆清石明白要害了。
毕竟也是被盛先生带了几个月、日日扎进纸篓子里的弟子,陆清石除了知道陆沣的丰功伟绩,也知道陆氏一脉的轰然倒塌。除了偷偷崇拜陆沣之外,也别无他法。
陆沣的战神之名被这些子孙辈败坏了,再以他为荣,说出来恐遭别人耻笑。
陆清婉忍不住把幼弟毛茸茸的脑袋抱住了,抚摸了一把,轻声安慰道:“石头不要害怕。”
“爹娘是隐姓埋名定居在留南村的,如今除了青娘他们、还有咱们,无人知晓。”
“而姐姐,也永远以先辈为荣,他们从不曾做过叛国通敌的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忍不住自嘲了起来。怎么可能是无人知晓呢,血脉这种东西,溶于身体的每一寸,相貌外观乃至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的幼弟自练武以来一点即通,丝毫无需谢泉的费心。他于武艺方面的天赋,比起徐凌,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她却长得像曾外祖母,那一辈的老人,关系亲近的恐怕能认得眼熟。
上辈子她的家世身份被公之于众,还是被外曾祖母的老姐妹指认出来了。幸亏过了没多久,已是太子继位,否则她的日子将会更难过。
徐凌看媳妇这幅模样,才明白她一直那么抵触汴京的缘故。
陆清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也尤为地注意徐凌的反应。
只可惜,他的面容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温煦谦和。
“相公……”
徐凌摇头温声道:“娘子莫担忧,这些子嘉以前便知晓了。”
“这十几年来,失去了陆氏的庇护,圣上如断一臂。夏国边防吃紧。民间才不可避免地起了追忆陆将军当年英勇雄姿的浪潮,民心所向,当年护国公究竟有无叛国,很快就能得到翻案。”
“以太子为首一派,坚持为护国公辨明清白。只可惜——”
他微微地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当年的往事俱已成为过眼云烟,他也找不到证据证明陆氏清白。”
“如果岳父岳母有给你们留下东西,不妨拿给子嘉一览。若真有发现用的旧物,可趁着这次进京的机会,把它们呈交给太子。”
徐凌此次进京也未尝不是抱有这一丝的希望。
前两次去时,他乃一介白身,恐无法得见太子尊颜,人轻言微,容易招致祸害。然而这次,徐凌有隐隐的感觉,也许是跟今年那产量王的红薯、改良过的农具农物有所干系。
如此他也有底气拿着这些东西,去跟太子谈陆家的事情了。
陆清婉听了男人的话,深深地蹙起了眉。
“他们哪里有什么旧物,即便是有,当初也被爹爹拿去典当,换取娘亲的药钱了。”
她不禁失望起来,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她对父母的印象已是很淡了。她刚穿来那会,家徒四壁,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可以为了五亩地可以跟叔伯们争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