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暂且收好,待男人回府后再处理。 本来她只是想给自家男人过一个简单的生辰,却不料掀起了这番风浪。她心下既是倍感喜悦,却又有无尽的担忧。喜忧参半,不过今日是徐凌的生辰,她收掇了一下情绪后又欢欢喜喜地去弄生辰宴了
。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办的宴席才有资格用寿宴二字,而徐凌只是未及弱冠的青年,仅能称之为生辰宴,也不宜大办。一切按照寿宴的标准从简即可,若非是她心疼他这一年奔波的辛苦,她本来还想关上
门来自个儿一家单独给男人贺生辰。 陆清婉请了一个戏班子,摆了八桌酒宴,按礼数也已是绰绰有余了,不至于让来宾觉得太过寒酸。后来阿乔回来报信,陆清婉才决定临时又腾了两桌出来,一共就是十桌了。传说中的摆上几十、上百
桌的酒席并不存在于徐府,那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或是地位不凡的大族,才有底气摆得出来的。
徐府宅子的空间有限,屋内顶多能摆上十桌的酒宴,再多就得摆到庭院里了。
陆清婉一直从早上忙活到了午时,府里才堪堪收掇齐整,厨房的菜品也做好。徐凌提早地结束了公务,领着一帮同僚回到了家中。
请帖上写着的时间正是正午,午时一到,便陆陆续续地有人携礼上门庆贺了。
美味的佳肴也被奴仆们鱼贯地端上桌来,掌勺的大厨可是从食记酒楼调来的,身怀绝技,平日里在酒楼一菜难求的诸如佛跳墙之类的菜肴也被搬上饭桌。
徐凌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属于自己的热闹,他的目光微微凝在自家媳妇的身上,走过去牵了她的手。
“辛苦娘子了。”
陆清婉笑着同他说道:“相公今日是寿星,待会可要好好款待好客人,小婉便去女宾桌了。”
她低声地说道:“等客人走完了,今晚咱们再单独给相公庆祝。待会你可别喝那么多酒,我看他们今日必定逮着机会使劲地就灌你酒。相公可要机灵些,别傻不愣登地来者不拒。”
徐凌摸了摸她的头,含笑应了一声好。
陆清婉又说:“今日来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上门送礼,有许多乡绅富人送的礼都是极盛奢的,我怕日后对相公不利,便做主让人退了回去。”
陆清婉是没有把这些寿礼给留下来,若是留下全都清点一遍,那可是足以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存在,院子怕是都要被摆满、令人无处落脚了。 譬如城内的织锦布庄,那是一口气就送了六十匹上等的绫罗绸缎,分成六抬大红花架地送上门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府办喜事送嫁了呢。这样的人家不在少数,兼之送的礼又不轻,陆清婉担忧今日此
事被有心人记下,全都当场退下了。 无独有偶,葛老爷自然也送了礼物。不过他是自己人,送礼之时也是私下悄悄送的,一点都没有大张旗鼓。他送了三坛的九酝春酒,腊月清酒曲,正月冻解,分九股将酒饭投入酒中,次第发酵,酒味
绵长后劲十足。百年前乃是进贡皇宫的贡酒,这几十年来据说是氏族陨落,九酝春酒便渐渐消失没落了。
葛老爷送来的这三坛子酒可是当初他到余杭游历的时候,寻到了九酝春酒的后人,偶然得来的。可谓是礼轻情意重,陆清婉念及徐凌嗜饮酒,便没有推拒的。 还有其余的送人参鹿茸、金银珠宝、文房四宝……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这些富贵的商户,想来于饥荒之中也受了徐凌的恩惠,提了许多重礼上门。若陆清婉将它们全都收下,那可是发了一笔不小
的横财。
她兴奋地说:“我略略看了一眼,食记的两个月的盈利恐怕都不及他们送给相公的这些重礼。只可惜了相公回得晚……”
徐凌剑眉微皱,片刻后才说:“小婉做得极对。”
“这些贵礼收不得。” 这是徐凌所始料不及的,他只是一个暂任的知府而已,而并非徐州长久的父母官。这些乡绅富豪送礼给他意义实在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