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今年的庄稼种得晚,旁人家的苗苗都长一寸长了,他们才播种,哪里赶得上这个节骨眼收。
徐根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老妻的说法。
徐刘氏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刘村。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说好的蝗灾也没有来,那些趁早收了庄稼的人开始慌了起来。
“这不会是故意想坑咱的钱的吧?”刘村的庄稼汉纳闷地嘀咕道。
“应该……不会吧。”留南村的大婶闻言,回了句:“听城里人说,那晚真瞅见老天爷降下的谕旨,老天爷说有蝗灾,那就是有蝗灾。你让你叔趁早地收了庄稼,也不差这几天,就图个安心。”
刘氏家中的庄稼也没收,他们家指着这点庄稼挣钱了,有上百亩地儿,家中顶梁柱是里正,于是村里有使不完的劳动力,自己种不完的地儿让村里的人帮着种,村里有不少来求他办事的,随便给点钱意思一下,地儿就有人种了。
他们家没收贿赂,上头查贪污也查不到他头上。
刘氏的小姨子,徐刘氏告诉她,这是陆家那小贱蹄子捞钱的另外一个手段。骗人说是有蝗灾,让人把粮食贱卖给她。
刘氏闻言,皮笑肉不笑地说:“俺可不信这邪,这年头风调雨顺的,不旱不涝,庄稼长得多好。等过段时间,粮食又大又沉,好吃还不粘牙。谁还稀罕你们那些跟粉似的大米。”
“那传言能信么,俺没亲眼看见,你亲眼看见没?”
刘氏是里正娘子,在刘村说话也有点信服。她这么一说,那些把粮食卖出去的人,心里有点慌了。
种了糙粮的那些人家淡定得很,他们家倒是一点没亏,甚至还小赚了一笔。懒得动嘴皮子跟里正娘子顶撞,做鸟兽散开。心里暗暗地撇撇嘴想:里正家上百亩,一点都没收,里正娘子当然要使劲宣扬没有蝗灾……
多一户人家跟他们家一起不割粮,这心里也能踏实一点。
当然陆清婉也没有闲功夫管这些不愿意收粮食的人,她拿自己压箱底的积蓄来收粮,都花光了,还借了葛老爷一万两银子继续收。
这回钱也精打细算了,精粮啥的也不要了,盖因那一石500文的价钱确实有点贵,一般般的粮食就很好,那些犹犹豫豫还打算卖精粮的人家,也只能捏着鼻子真真地贱卖了。不过多了些时日,庄稼又长了不少,倒也不是很亏。
刘氏把一干村民说得心慌慌,满脸地后悔,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想到这事情还是那小贱蹄子作弄出来的风浪,这些日子把全村人都弄得人仰马翻。她犹不觉得爽快,反而劝着村民说道:“此等黑心的商人,咱大可去留南村围堵声讨她,让她还咱一个公道。”
“不给咱一个说法,咱就上山,去把他们家的果树全都毁了,看她赔不赔咱银子。”
心慌慌贱卖了粮食的村民犹豫地摇了摇头。
“哎,算了,左右也就少了两贯银子,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吧,毕竟都是一个地方走出来的人。”卖精米的庄稼汉支支吾吾地说。
他们可还想继续帮食记晒果脯,熬蜜煎哩。
其他没肯散了,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地想,自个儿家的粮食卖了多少钱,嗯……没亏。
刘氏说:“这一家一二两银子,咱们有上百户人家咧,这加起来不就几百两银子了吗,拿这些钱去盖间学堂绰绰有余得很。哪里还要去沾留南村的光。”
这话这般说,刘氏真把全村人都算进了种精粮里边。其实不然……
刘氏说的时候,挺起了胸膛,鄙夷地看了眼这群没出息的庄稼汉。活该辛辛苦苦在土里刨食,还吃不起肉。
刘氏当即约了怂恿了几户人家,准备去留南村讨个说法。
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同她约好的小姨子徐刘氏。
留南村几乎是人人都割了粮食的,只剩零星几户人家没割,可比刘村要积极不少。
“走,咱去找村长,讨个公道。今个儿没个说法,咱去找县令爷!看他治不治得住那贱……少东家。”
陆清婉因收粮,到了乡下的留南村住了几日,还没回城,外边闹哄哄的动静这会自然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