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问我已尽我最大的努力了,为了千金一笑,我几乎抛下了尊严,但是,她的眸中为何总是抛不开那淡淡的忧愁?我可以肯定她是爱我的,但是为何她总是这么没有安全感,总是这么幽幽静静,如着如泣如诉的眸子看着我呢?
直到那一天,在父亲得意的笑容下,终于明白了,她,就是靖亲王的女儿,靖南王府的郡主,垂虹山庄的贵客——月华莹无尘。
月华,是她的称号,她就是众人眼中如月般的绝代佳人,月华郡主。
这有什么不好呢,她的身份对我并不会造成妨碍的,而且有了她这层身份,对我更是如虎添翼,虽然她欺骗了我,但我也并无损失,我能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那高处不胜寒的不安……
她对我这谅解的态度又是惊讶又是喜悦,忍不住哭了,她哭的真好看,有若梨花带雨。花与人的样子应该是不同的,可是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是一样的。
那么美丽,那么脆弱,美丽脆弱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揉碎,摧毁。
所有的人都在笑着,为即将到来的喜事而笑……唔,或许不是所有的人,至少我那继母就不会了。不过,有谁见到我的笑容,已经如冰般沉寂了?
我想,我的确是爱上她的,所以才会受伤……吧?
父亲在这方面的效率倒是很快,马上就与京师联系,拜我的名声所赐,或许还有云照影的关系,靖王那边也很快就传来了佳讯,无尘,成了我未过门的妻子。
事情订下来了,大家也都冷静下来了,无尘,却对我冷淡了许多。我问她,她也不肯说,逼急了,她就丢下一句“你还不明白吗?”人就跑了。
女人,女人,我只能叹气。真是奇怪的生物,什么都不挑明,硬要人去猜,天哪……就算对付血魔印的传人,也都没有这么困难,这么让我苦恼……
说到血魔印,那日太史逸到底是说了什么,会让云这么抓狂呢?太史逸虽是血魔印的传人,人却不坏,除了爱挑名门正派的颜面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可指之处,为何云会那么愤怒,事后任自己怎么追问都不肯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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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薛涛笺上,印着细细的金泥,几个秀雅端庄的瘦金体字几欲冲出纸面般地横躺其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从今以往,匆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了好几遍,确定纸上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任何暗号之后,我才明白,我被人休了。被我那未过门的妻子,靖南王府的月华郡主,休了。
冷冷的看着纸,冷冷地发着呆,好半晌都不知自己心中有何情绪,所有的情绪都停顿在看来留言的那一霎间。
有若自虐般,我细细品味着那种痛楚。每当快忘怀时,就抬眼望着信纸,有若扒开伤口般,让心再痛一次。
再次看向信纸时,什么都看不清,这才发现天黑了。
虽然不用看,那字已深深刻在心间,但我还是意思意思地挑起红烛。
火花跳起了那一刻,我见到了无尘放在桌上的铜镜,在烛光的映衬下,莹莹的光芒折射向墙壁。
对着铜镜,我笑了一笑,明亮,耀眼……
是的,明亮,耀眼,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的表情都是这样的。
“呯——咚——”微笑着,我狠狠地捶在铜镜上,没用任何功力,却把铜镜击地变了形。
为什么?我不想要这张笑容的,这张……代表我罪过的笑容……
“五公子,荡雪小筑的云照影云公子来访。”门外传来侍童吵杂的声音。
好烦啊,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想见。正想这么对侍童说着,慢半拍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了,云,云照影,这么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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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敌人,还是我的朋友呢?
坐在醉梦小榭的懒云窝中,懒洋洋地左拥右抱,心不在焉地听着那位三十岁的“小弟”——好像叫什么杨柳枝,天,这名字——在呱呱噪噪地说着什么花国轶事还是什么香艳逸闻,我一脸享受地思索着。
他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但还不到冻死人的程度,所以歌姬舞女们还敢围着他,而他也未曾拒绝。到底是男人啊,不好女色的没几个。
恍恍惚惚地放任着思绪,本能地回答着周围诸人的调笑,我的目光四处流转,最后落在他身上。
我喝醉了吗?应该不会吧,我就算不是千杯不醉,但一个晚是想灌醉我,倒也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为什么我会在云身上看到无尘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