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你的!”浚最后大声吼出来。
梵不知还有没有力气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不过这时被人咬牙切齿地说着喜欢,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
“讨厌你的眼睛……”
又细又长的手指骨伸了过来,尖锐的指甲在黑暗中也能闪出利芒。
又是一阵猛咳,咳得喉咙都要破了般凄厉,御边跑边按住胸腹。知道那日破结界时肋骨折断没有及时正位,已刺入肺部,非是日前简单的自我治疗便能患愈……但他没有时间浪费在这治疗之上。
他早已知道关于幻族的一切,也知道只要说出一件事,幻族所有的人都会将梵奉为上宾,但这件事……要在他完成另一桩心愿之后才能说出——他得补好结界,他不可以因为自己而让地狱的人有机会冲到冥界中……
他并不知道,因为他没说出这件事,梵正面临着生死关头。他也不是全能的。如果他知道,或许会在唯一与唯二中选出一个。
但是,他不知道!
“啊,破了个洞了,终于破了个洞了!”皇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有了一个小小的,如针眼般大的洞而欣喜若狂。
“好巧,我这里也破了个洞了。”昊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虽然只是绿豆般大小,不过要气死人已经足够了。
鲜艳的血自眼眶喷出,顺着棕黑的,细长尖锐的手指流了下来。
浚白色的眼看着梵。
梵叹息着,将手从金针上挪开。
金针就刺在浚的神藏穴,深入到连针尾都见不到了。
烨本想先离去,再在暗中帮助梵。但她没想到幽那么快就动手,与浚一同潜回来时发现已来不及,魂海前只剩幽风刃留下的切痕,梵与幽都不见。幸好幽的风刃让魂魄们起了骚动,一路寻来,倒也不难寻找。她怕浚对幽下不了手,就让浚去唤住梵,自己亲自动手。
她也没发现浚那复杂的心思。
对他们而言,梵是与他们最接近,却又最完美,没受过任何损伤的存在。这是一种无奈,一种希望若生命能够重来,没有损伤,不再只困于方寸之间的憧憬。
浚也是有着对美的向往之心,也在憧憬着完美,期待着重生……
所以当她回到与浚相约之处时,只见到呆若木偶般站着的浚,以及浚尖锐的指甲上,浓郁的鲜血。
血滴落于地,地上有着凌乱的脚印掌印,梵已不见身影,再也寻不着了……
惘然站着,看着同样惘然的浚,她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
拖着伤重之躯,虽一路在努力掩饰行迹,却不知昏乱之下是否有遗漏之处。梵脚步蹒跚,很想坐下来休息,却怕这一坐再也没有勇气站起。
血一直停不下来,从口中,从身上不住逸出。眼睑上的血密密地沾满两睫,身上原本包扎好,已开始结疤的外伤也在方才的奔波中再次扯破。旧伤裂开比新创更是严重痛楚数倍。松开的血色布条间,隐约可见一道一道如婴儿小口般张合的伤口,泊泊地流着血。
没办法止住血……用手按上那些伤口,得出这个结论。梵脚步越来越沉重。
要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