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嘴唇一动,刚要说话,忽然听一旁有人朗声喊道:“捉活的!”
他一惊,看到刚喊完的季佐,见他笑盈盈的看过来,很是嘲讽:“我活着比死了有用,不是吗?”
“主子!快进矿!”在柳舞动长鞭,对方人多,她无法冲上去捉对厮杀,此时唯有死死护住季佐,逼退众人,“快进矿!”
矿洞就在身后,此时正有一队矿工推着车走出来,见到眼前的场景,惊慌失措,他们的妻子早就已经躲进了自家的房中。
打头的便是村长黄大,他看清形势,第一反应竟然是扔下背上的篓子,举起铁铲:“保护管事大人!上啊!”
其余矿工闻言,几乎没多想嗷嗷叫着冲了上来,他们常年做体力活,武功是不会,却有一把子力气,江湖人只道他们是普通人,并不愿意伤他们,结果轻敌之下竟然被他们一下冲散,举剑格挡他们胡乱的攻击。
季佐本来只想激怒他们后将他们引入矿洞击杀,却没想到最底层的圣所工人竟然还有这番血性,一时间有些怔愣,却也没浪费机会,立刻闪身往矿洞奔去。
“堵住他!莫让他进矿洞!”谢临风抬手用力推开直奔向他的黄大,指着季佐嘶声道。
黄大被狠狠的推倒在地,他在地上喘了口气,咬牙要坐起来,却忽然听到不远处咕的一声。
他楞了一下,眼看着一只信鸽从天而降,愣头愣脑的直奔向他,落在他的手臂上,那儿系着黄家村村长代代相传的铁臂环。
在场众人都被这只突兀飞进战阵的鸽子打断了动作,连季佐都转头,在矿洞前死死的盯着它。
黄大几乎无意识的从鸽子腿上取出一张纸条,摊开来看了一眼,仅一眼,便身形僵硬,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凝住了呼吸,就见这个面目沧桑,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中年矿工缓缓抬头,看向季佐,颤声道:“圣,圣所令……剥,剥夺季佐,管事之位,和,季,季佑,西圣军,统领之职。”
他居然识字?这是季佐的第一反应,可随后他醒悟过来他听到了什么。
剥夺……管事?统领?
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那个竹简吗?
为什么!?就算那个卓司思真是新圣女,为什么!?凭什么?!怎么可能?!
他连忙转头看向在柳,希望从她的反应里得出他听错了的结论,可是没有,在柳看起来比他还震惊,她的骨鞭软软的垂落在地,像一具风干的尸体。
他又看向申屠,申屠的心理素质再好,也好不过他的主子,他刀虽然还举着,可人却已经僵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自然是敌方,谢临风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季佐,你也有今天!”
“不可能,”季佐声音凝滞,听着冷静,唯独他自己知道此时冰冷已经自四肢蔓延到了心脏。
“怎么不可能?这是你们圣所的鸽子,连这个鸟不拉屎的矿场都收到信了,你以为现在大元这么多圣堂,谁还会听你的?!哈哈哈哈哈!季佐,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可是尝到这滋味了?”
“多行不义?”季佐冷笑,“何谓不义?我又行了什么不义?你懂,你倒是跟我说说。”
谢临风也冷笑,却手掌一压,示意众人停下动作,他负手道:“在下确实不知你季公子还做了什么,当下亦无所谓那些,在下只知道,现在能让季公子你活下去的,唯有在下。如何,只要季公子带在下找到工医,在下自保你性命无虞。”
季佐也负手站直,学着谢临风的语调朗声道:“在下倒不知道,蛇鼠一窝的江湖大侠,什么时候竟然敢在圣所令前大放厥词了。莫不是谢公子如此看得起在下,觉得没了我们兄弟,圣所便能任人欺负了?”
他说罢,平静的看向在柳和申屠:“我知道你们现在左右为难,但就算被剥夺了管事之位,我生是圣所的人,死也是圣所的鬼,与其被他们这群蝼蚁侮辱,倒不如你们来给我个痛快。”
“主……主子,”在柳声音发颤,她不同于申屠,虽然自小被圣所收留教养,但却是被季佐一手提拔,情分远超常人,她握紧鞭子,咬牙要走向季佐,却突然被申屠拉住了胳膊。
季佐眼中闪过一抹近乎于绝望的失望,却见申屠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对黄大冷声道:“信给我。”
黄大自知闯了大祸,被当下的情景吓得不敢动弹,闻言几乎连滚带爬的把信交给申屠,申屠接过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收了信,忽然举刀冲着季佐走去。
“申屠!”在柳惊呼,无措,却见申屠走了两步,反手一刀,竟然抵在了谢临风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