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在乔丽华运气好,遇到了候东来,当时候东来只是不忍心她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就废了。
于是,背着她,跋山涉水,走过了大雪封山的路,淌过结了冰层河,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了整整大半夜,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到了公社借到了拖拉机,送她去了大医院。
有了大医院的盘尼西林,她这才活了下来。
所以——
“美云,我和候东来之间,我对他心生爱慕,同样的,他对我也有,我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
提到这里,她语气同时黯然了下去,“但是也仅限于在漠河,在胜利公社,在前进大队,在这个特定的范围内,我们才是过命的交情。”
她的表述有些乱,但是沈美云却模模糊糊的听懂了。
“你是说,出了这个地方……”
她的话还没说完,乔丽华便斩钉截铁的点头,“出了这个地方,候东来是首都钢厂厂长家的小儿子,而是我八大胡同大杂院出生的穷姑娘。”
这就是两人身份的天差地别。
候东来的父母不会允许她进候家,就如同她的父母,巴不得她巴上候东来,好拼命吸血一样。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不是乔丽华想看到的那样。
这个点,她看明白了,候东来也看明白了。
所以,两人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僵着,哪怕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但是他们清楚的知道,也仅限于漠河,仅限于这个地方而已。
他们双方都有自己的考量和退路。
说白了,他们爱对方,但是他们同时更爱自己,他们都骄傲,也都自私自利。
他们谁都不愿意低头的同时,他们有都在对方的身后,互相支持者对方。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人真是一个复杂的动物。
乔丽华擦泪,“算了,提这些事没意思,有琢磨男女关系这点功夫,我还不如跟着你好好琢磨下,事业怎么弄,等我事业红火了起来,说不得到时候可以做的选择也就多了。”
她和候东来之间最大的问题,便是双方身份的差距,家庭的差距。
以及,观念的差距。
说白了,候东来太强了,而她乔丽华还是太弱了。
沈美云听完这些,她揉了揉眉心,感叹道,“真复杂。”
相爱的人之间,怎么就这么多的顾忌呢,怎么就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呢。
乔丽华想了想,她说,“说复杂吧,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你看我这个人运气好的很,家里人不喜欢我,但是我下乡遇到了候东来,后面又遇到了老支书,再接着遇到你。”
“我觉得吧,就挺幸运的。”
“姑且先这么着吧,我换了一份工作,和你一起干活,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