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台观的不是云,观的而是高台之下连绵百里的玉琼花。
每到春末夏初,连绵百里的白色玉琼花绽放,远远看去犹如一片白云浮在青绿的树叶之间,使人顿觉如入仙境。
可惜此刻正是冬季,玉琼花树只剩下枯木残枝,一片萧条之景象。
唯有让人观之觉得愉悦的是,枯木残枝中正悄然绽放的红梅。
赵玉的目光落在那清艳的红梅上,微微凝了凝神,想起那日在乐阳楼,百里绝世与唐柔的对话,不由沉思着百里绝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服宏华帝下旨撤掉皇甫云倾的西征之权。
还有宏华帝将如此重要的兵权交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难道真的是因为百里绝世所说的那两个原因吗?
百里绝世在皇甫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眉头就没舒展过。
“殿下,此刻是什么情况,想必殿下已经知道,难道殿下就因为陛下将兵权交给了容王,殿下就以为能随便放纵自己,置大业而不顾吗?”百里绝世冷声道。
皇甫怿心中本已惭愧至极,百里绝世的话更让他心中不好受。
“重华,此次纯属意外。本宫只是觉得这段时间为了父皇的“长生不老之术”费了无数的精力,但父皇却把至关重要的兵权交给皇甫云倾,你让本宫如何想?”皇甫怿语音激愤。
“就算陛下将兵权交给容王又如何?”百里绝世语音冷厉,“殿下也知道兵权至关重要,但殿下也应该明白,兵权不止重要,还是一块烫手山芋,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这块山芋给烫死。殿下还愿意要这兵权吗?”
皇甫怿闻言一怔,疑道:“为何?”
“殿下难道不明白重华的话?”赵玉收回停留在红梅上的目光,笑道,“殿下若是明白陛下的性情,便会明白重华的话。”
皇甫怿皱眉,宏华帝的性情是怎么样的?
多疑,冷酷,狠毒,阴险······
皇甫怿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兵权这种东西,以宏华帝多疑的性格,他怎么会将兵权讲给容王,除非······除非宏华帝正在算计着什么?
皇甫怿再一次变了变脸色。
“看来殿下已经想明白了。”赵玉扬眉浅笑。
皇甫怿的面容有些阴沉,冷声道:“话是如此,但本宫仍旧不甘心皇甫云倾得到这暂时的便宜。”
赵玉闻言不由暗笑了一声,心道:“这太子都说了这只是暂时的便宜,却还不甘心,当真有趣得紧。”
百里绝世皱眉,道:“殿下既然都说了这只是暂时的便宜,还有什么不甘心,殿下难道就不担心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吗?”
皇甫怿闻言,精神一正,道:“本宫自然关心,所以才贸然约你来这真真假假阁,不知重华有何看法?”
“殿下有何看法?”百里绝世并未马上答话,而是反问道。
皇甫怿摇头道:“这些时日父皇的举动不按常理出牌,本宫这些时日也实在迷惘得很。”
其实这段时间他并不是迷惘,而是被兵权之事乱了心智,否则以他的聪慧,他怎么会不明白宏华帝的举动。
百里绝世食指敲了敲桌面,问道:“不知殿下可知太尉府的人员补缺可成功?”
皇甫怿摇头道:“由于容王被罢去西征之权,所以太尉府原来的人员并未被调动,所以我们的人并没有被成功安插上去。”
“但本侯却在昨日得到消息,太尉府下的两位属官太尉丞和太尉中丞于昨晚在各自的府中被杀,不知殿下可知此事?”百里绝世淡淡说道。
皇甫怿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赵玉亦转头看百里绝世。昨晚发生的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在这偌大的帝都,他的手伸得到底有多长?
百里绝世神情依旧淡若云烟:“这两位恰好不愿归附于殿下,更是与太尉大人久有嫌隙,此刻他们各自被杀,那么太尉大人首当其冲,殿下却还有心情再次寻欢作乐,本侯实在是佩服殿下的淡定从容。”
皇甫怿苍白着面容,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反驳百里绝世的话。
“重华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来挖苦本宫?”半晌,皇甫怿苦笑道,“这两位大人被杀,一下牵扯到归附于本宫的太尉,容王定不会放过找本宫麻烦的机会,这段时间被皇甫云倾占尽先机,本宫实在恼怒得很。”
“那么今日殿下约本侯见面所为何事?”百里绝世目光如炬,问道。
皇甫怿正了正身姿,道:“三件事。第一为兵权,第二为这起凶杀案,第三为穆王。”
“穆王?”百里绝世皱眉。
“没错。”皇甫怿点头道,“重华应当听说过父皇召穆王进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