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鸢走后,绣薇轩中便只剩柳昭仪与皇甫云倾两个人。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只有酒香仍旧浓郁。
皇甫云倾把玩着酒杯,目光深沉,道:“母妃想要聊什么?”
柳昭仪目光流转,嫣然一笑,道:“云倾,你我母子之间好久没有如此坐在一起聊过天了。”
她虽然面带微笑,然语音中却充满着无限的无奈与怅惘。
皇甫云倾闻言,心中一阵涩然,鼻子一酸,微红了双眼。
“母妃······”皇甫云倾微微侧过头,掩饰着眼中的水光,语音里含着哽咽之声。
柳昭仪自然也听出了他语音中的酸楚,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对他的疼爱多过责难,心中不由一痛,叹息:“云倾,这些年来,是母妃对你不住,是母妃太过看重权势,而疏忽了对你的关心,云倾,你可会怪母妃?”
说到此,柳昭仪语音哽咽,伸出手握住皇甫云倾的手,有些急切的说道。
“母妃······”在柳昭仪握住他的手那一刻,不由心头一颤,僵住了身子,神色慌乱,“儿臣······儿臣并不怪母妃。”
“云倾,谢谢你。”柳昭仪不由动容,眼泪自眼眶泛出,为那绝色容颜增添了一份脆弱,朦胧之美。
皇甫云倾神情更加慌乱,忙道:“母妃,您不要这样说,是儿臣未能好好侍奉母妃,儿臣也对不住您。”
柳昭仪轻轻拭去泪水,道:“云倾,这段时间直到穆王进宫我才明白,你我母子相处多年却比不上徐良娣与穆王三年未见的亲近之感,母妃实在惭愧得紧。”
皇甫云倾闻言,一阵默然。
自他懂事起,他一直以为相比起皇甫景明,无论如何他都是最幸福的皇子。虽然得不到宏华帝的宠爱,但他觉得只要有柳昭仪在,他便能忍受这宫中的人心险恶,尔虞我诈。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母妃变了,变得那么可怕,那么残忍。他一直享受的宠爱便随着柳昭仪的变化而变得荡然无存。
这巍峨深宫,人心叵测,再也没有人关心他,爱护他。
他在这人性的丑恶中独自挣扎。
直到有一天的傍晚。
皇甫云倾还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电闪雷鸣,快要下雨的傍晚,他刚好路过御花园,看见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被人活活害死。
那时他才霍然惊醒,他要保护自己,他要变得强大。
从那时起,他开始利用柳昭仪在后宫中的地位,暗中筹谋,方才有今天的地位。
否则他也会像那个皇子,被人不经意间害死,尸骨无存。
皇甫云倾想起那些过往的心酸之事,目光中满是悲痛,不由抿紧了唇,俊美的容颜也变得冷凝。
“云倾,这些年你能达到今日这个地位,母妃不知道有多高兴。”柳昭仪眉眼间俱是自豪与爱怜,“但是母妃还是对你如此苛刻,你知道为什么?”
皇甫云倾微微偏了头,低声道:“母妃是希望儿臣能夺得那至尊之位。”
柳昭仪轻叹一声,摇头道:“云倾,你错了。母妃之所以如此严苛,是因为母妃想要你活下来。”
皇甫云倾闻言,又想起了那个被害的皇子,心头不由一阵发颤。
“云倾,你还记得曾经在御花园里见到过的那一幕?”柳昭仪压低了声音,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