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百里绝世以为纵然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他仍然相信他们还是深爱着彼此的,总有一天会冰释前嫌,终成眷属。
没想到她为了报仇竟然将他的誓言视若无睹,还将他送给她的玉佩拿去随意玷污,这是他无法忍受的。百里绝世怒火滔天的向掬水阁而去。
赵玉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在做着一个梦。
梦中是熊熊燃烧的大火,遍地堆积的尸体,她的身旁是倒在血泊中的爹娘,她哭喊,她嘶吼,没有人答应她,周围除了狂风吹动树木的声音和大火燃烧的声音,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这里已经成了地狱。
她不明白她只是照常去书院读书,为什么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整个天鬼门遭人屠杀的场景?浓密的烟雾窜入她的呼吸里,火舌肆意席卷,她难受极了,她觉得下一刻她也会被这大火吞噬,但她仍然不愿离开,她的哭声仿佛就是这个地狱里的祭歌。
她难受的动了动身子。场景突然一换,凛冽呼啸的寒风,满天飞舞的雪花,她孤身一人跪在抬眼望不到边际的台阶下,苦苦哀求:“求求你们,让我见重华,求你们了。”
她的声音沙哑,咽喉疼痛不堪,身心疲惫不已,意识也变得模糊,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她觉得她快撑不下去了,但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见到他,因为她现在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重华,你为何不见我,为何不见我?”她咬着冻得乌黑发紫的嘴唇,泣道:“你难道也不要我了吗?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她伏在地上,呜呜噎噎的哭泣。
“你怎么还赖在这里?”清越的声音压下寒风呼啸的声音如一缕春风拂过她的耳际,她的心一颤,抬头望向声源处,眼中绽放出一片奇异炫丽的光彩。
她一见他,心中大喜,连忙站起来想要扑进他的怀里诉说她的遭遇,可是她跪得太久了,再加上风雪的寒意,她的双脚早已麻木,无法站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手脚并用的向他爬去,泣道:“重华重华,你终于肯见我了,他们都不让我见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寒彻入骨的声音像一根针扎进她的耳膜,她怔住,停止了动作,神情迷茫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不明白?”他眼神轻蔑,讥诮一笑,“如果不是我下命令,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她艰难地眨眨眼,嗫嚅道:“重华,你莫要开玩笑了,爹娘还有所有的伯伯叔叔姨娘都被坏人杀害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好难受,好痛苦,我······”
“所以你想赖着我?”她的话被无情的打断。
她再次怔住,面容惨白。
赖着他?不是这样的,她只是突逢变故,早已六神无主,她只有想到他,所以才从苗疆历经艰险来到塞外来找他。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她委屈的道:“不是这样的,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害怕,重华,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你忘了吗?”
“取你为妻?哈哈哈······”百里绝世大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鄙夷道:“你还真是天真,那是我随口说的你还当真了不成,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肮脏凌乱吗,难道你要让我一个堂堂精绝宫少主取一个丧家之犬为妻?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肮脏凌乱,丧家之犬,他竟如此说她。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曾经这个说爱她,娶她的少年竟然一直都在骗她。她定定的盯着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的少年,挺拔颀长的身姿,俊逸非凡的容颜,就连握着竹伞的手指仍旧修长白皙,节骨分明,他还是他,只是他看她的眼神早已没了温度,带着三分冰冷,七分嫌恶。
面容上也没有曾经一贯宠溺的笑容,有的只是冷漠和不耐烦。他们之间一人在上,一人在下,明明没有那么远的距离,她却觉得她与他已经天人永隔。一股比风雪还刺骨的寒冷将她包围,我觉得她掉进了一个她从未踏足过的深渊,从此她将永世不得超生。
她忍受着身体上剧烈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虚弱的喃喃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有你了,难道你说过的话一点都不作数的吗?”
“如果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天鬼门圣女,我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你看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妻子,有什么资格得到我的爱?”
她看着他漂亮的薄唇吐出一连串尖酸无情的话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她捂住胸口,凄惨的大笑,笑自己天真,笑自己愚蠢,更笑自己爱上一个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身上更痛了,那是一种被无数冰针刺入骨髓的疼痛,真的好痛,她扭动着身子想减轻痛苦,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惊醒。
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眉目如画的容颜。眸光深沉,神情淡漠,好像这世间所有的繁华在他眼中褪色,沧海桑田过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