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对方接受你的离谱报价,就得在那之前提出一个更离谱的报价,跟一万八比,三千确实便宜。
喻晗麻木地交了三千块钱,有一瞬间都在想这车干脆别要了,反正还有别的车能开。
但转念一想,这车确实占了五个月的停车位,三千块也是活该。
不是大爷的错,也不是他的错,那只能是贺平秋的错了。
只是不知道贺平秋来这个地方干什么,周围没有高楼大厦,都是些市井小巷。
他跟大爷说想再停会儿,大爷乐呵呵地同意了,说再停五个月都行。
喻晗在附近转了转,找了家小店进去点了份老鸭汤。一口下去,冰凉凉的胃终于暖和起来。
贺平秋走后,喻晗总是不能准时吃饭,倒不是故意的,只是没人盯着以后他才发现准点吃饭是一件这么难的事。
有时候翻起贺平秋看过的那些书,一翻就是一天,也根本感觉不到饿。
春天到了,路边的绿化丛,路上的树都冒出了新芽。
喻晗走进巷子,每一次转弯,都感觉尽头快速闪过一道人影,就好像和去年秋天的贺平秋发生了时空碰撞。
贺平秋到底来这干什么呢……
直到他看见一家古典的当铺,牌匾刻着“时光邮电局”。
一瞬间,这五个月以来的种种疑惑都变明了,贺平秋死前出门的那七天到底去哪儿了,包括死后寄信的方式都有了答案。
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也许是激动,也许是胆怯。半晌,喻晗还是抬腿跨进门槛,进入眼帘是的一张张小桌,还有靠窗的一排小吧台。
而店铺里的每面墙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明信片与信封。
这是一家饮品与邮局结合的当铺。
店里人不算少,有小情侣给未来的彼此写情书,也有孤身一人来给未来的自己写豪言壮语,独独没有人在死前给独活的另一半寄阴间的信。
喻晗的呼吸不由自主停滞了,恍惚间好像看到贺平秋坐在最远处的角落里,垂眸抿唇,给信封贴上精挑细选的邮票,再写上自己的名字与收信人。
寄件人是死前的贺平秋。
收件人是贺平秋死后的喻晗。
他想走过去,告诉对方他不想看信,他想听他亲口说。
“您好,需要什么吗?”一个女孩走过来,“是想安静地喝点东西,还是预约了二楼的心理咨询,或者想给未来的某人寄封信?”
喻晗一怔:“二楼有心理咨询?”
女孩笑道:“是的,我们二楼是心理咨询室。”
喻晗突然有了个猜想:“怎么预约?”
“需要这边登记。”
“好的,只有一个心理医生吗?”
“是的。”
喻晗在预约表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码。他故意往前翻了几页,却没看到预想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