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靠条理清晰的议论文拿高分的他不同,江楠的作文,时常有一些包含不一样观点的记叙性散文,和「八股式」的议论文相比,总有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灵气之感。
每次课堂上念高分例文,纪年念完从讲台下来后,总会饶有兴趣地听江楠念她的作文。
江楠的声音平静清冽,和她的文风恰如其分的相宜。
纪年把这些时刻当作繁忙的计划里难得的休息。
后来每次从讲台下来后,纪年也会下意识地用目光找到这个叫江楠的同学的位置,不动声色地瞥上一眼。
也许两年不到的高中生涯里,他唯一记住名字的人,也只有她了。
两年的时间很快,转瞬即逝。
他记得,到他离开前的那一天,全班好像只有她没有来问过自己问题。
离开的那一日,他收拾好东西,在窗外扑面而来的花香中深呼吸一口气,而后起身,转身往教室的后门走去,经过过道的时候,他抬眼看见后面她的目光。
平静清澈,一如她念作文的声音。
他想到,似乎自己还没有和这位唯一记住名字的同学说过话。
纪年看进她的眼,微笑着举起手——
她却飞快地低下了头。
纪年放下手,最后看了她一眼,离开了教室。
往后的时间仿佛是加速过一般,再也没有在中学时候的悠闲(如果纪神的时间能叫悠闲的话)。
读少年班,德国交流,申请Ph。D,做科研,发论文……
他的人生超过同龄人太多,却仍然繁忙着。
计划表上永远都会有新的计划,目标实现后还会有新的目标,纪年对此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和妈妈视频,她在那一头说,纪年,我们对你的学业和事业已经没有丝毫担心了,但是不是现在咱们也可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
纪年挑挑眉,以为一向开明的父母也要开始搞什么相亲那套。
结果证明他是多虑了。
父母一个是老师一个是科研人员,对纪年他们一向是让他自主学习和成长,只是在情感问题上,爸妈是这么说的,身为知识分子,他们当然明白探索科学的边界对纪年来说是多么有挑战和诱惑的事情。只是人活在世界上,除了精神的形而上世界,那个物质和情感的形而下世界也不可或缺。
也许在现在的纪年看来,这些的高度和必要性远不如自己的理想,但他们也想倚老卖一回老,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于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错失了一些本没有错误的美好。
和妈妈的这场谈话仿佛是给纪年的世界打开了一道口。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以前从没有过的一些漫无边际没有目的的思考。
或者可以称之为,情绪。
除了对世界杯外,德国人整体都是保守而冷淡的,加上不同文化背景的关系,虽然纪年也和周围的同事朋友关系很好,一起露营爬山参加Party,但总归,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