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禾又给慕襄酒杯斟满,默认了这件事。
慕襄独自饮下第二杯酒,借着宽大的袖摆遮掩自己神色。
难怪。
那日他们那桌菜色明明被人下了料,师禾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加阻止,又在他泡药浴且不得纾解时加以指导,言语间确实和平日有所差异。
想起那日当着师禾面如孩童般懵懂无知、磕磕碰碰的行为,慕襄只觉浑身燥热,耳边好似传来了那日自己不知羞耻的喘息。
一定是酒太烈了。
他尽力平息着神色:“这坛酒是孤从东宫顺过来的。”
师禾嗯了声:“我知道。”
慕襄也不意外:“这大襄还有什么事是国师大人不知道的吗?”
师禾:“太多。”
慕襄定定地看着他良久:“这坛酒据说是皇兄捡到常青那年冬日埋下的,说是等常青将来娶妻再挖出,可惜被孤截胡了。”
他没等师禾说话又道:“孤像常青这般年纪时,还被慕淮河幽禁在荒殿之中,无人说话,像一只孤零零的野鬼无家可归。”
师禾微蹙了下眉头,很快松开:“殿下若想要任何补偿,都可以提。”
“补偿?孤要你永远留在这未央宫,国师愿吗?”
见师禾没出声,慕襄给他夹了片鱼肉,又道:“那孤要你的命呢,给吗?”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师禾倒还平静,将碗中鱼肉送入口中:“我的命怕是给不了殿下。”
慕襄嗤笑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跟孤谈什么补偿?”
师禾:“……”
慕襄将酒杯斟满酒,一饮而尽,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字字带刺:“我知道,没有你当初那句话,我一样过得不会好。”
生在皇家,自然没有亲情可言。
慕淮河偏爱喜爱长子,而慕钰生母据说又是因慕襄母后而死,虽没有据实说法,但慕襄后来查过这事,确是他母后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即便师禾当初什么都没说,他和慕钰也不可能兄友弟恭,两人要么争锋相对,要么一人默默无言,什么都不争,可能还好过些。
慕襄酒量不佳,喝了几杯便微醺了:“国师可能不知道,孤当初所居的偏殿离天机殿极近,那几年无人交谈的日子,孤都是听着天机殿的琴声度过的。”
师禾淡道:“那琴师还在天机殿中,殿下若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