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襄脚步一停,等待着他的后话。
“殿下刚刚所说一月之事,本座无法应下。”师禾缓缓道,“三日后我需离开。”
“那就走罢。”
慕襄身体微晃地走下石阶,反正他又拦不住不是。
师禾想去哪,想什么时候离去,从来都不是他能定夺之事。
回到养心殿时已经临近四更,慕襄躺在榻上,拿出脖颈间被体温捂得微微发热的玉佩,在夜色中看了良久,毫无睡意。
烛火未灭,慕襄从怀中掏出之前在师禾那顺来的话本,轻轻摩挲着。
话本书写的多是民间趣事和烟火,以师禾的性子能看这么久,想必是喜欢的。
慕襄翻开了第一页,垂眸看着其中一个个小故事,有心酸,有遗憾,也有温暖,尽述世间百态。
其中一个女子痴情的故事倒让慕襄侧目了良久,说的是一位世家公子受家族压力要娶一位不喜欢的女人,于是他新婚当日,他真正的心上人在河边的歪脖子树上准备吊死,其实也是耍的一点小心机,该女子故意选在了人多的外街,就是为了让世家公子得到消息停止成亲。
虽是变相的胁迫,可该世家公子听到消息后果真心痛难耐,此刻心爱之人已经悬上了半空,世家公子不顾家人父母的阻拦冲了出去将人救下,两人相拥痛哭。
此事后,世家公子幡然醒悟,势要和家族抗争到底。如有必要,他愿放弃一切权势,只为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慕襄不想继续看了,随手将话本放在了一边。
这位女子到底还是幸运的,如果对方不爱她,那万般胁迫都只会成为毫无胜率的赌博,就像他一样。
之前数次用慕钰威胁师禾,又何尝不是一种虚张声势?
慕襄侧过身体,没舍得把玉佩落下,但这次似乎玉佩也没能起效,他依旧没能去会周公,眼睛一直睁到了黎明之际。
宿醉且未眠的感觉并不好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的麻木。
耳际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慕襄脸色微顿,一个翻身就要起来制住即将靠近床榻的人,匕首抵至对方脖颈后,慕襄才发觉是师禾。
他堪堪停住匕首的刺入,声音嘶哑怒急:“你发什么疯!孤都让你走了,何必还来纠缠不清?”
师禾刚刚并没有反抗制住他的意思,他一旦没有成功收住匕首,就真的刺进去了。
“来唤殿下喝药。”慕襄才发现师禾手上端着一碗药膳。
“……孤不喝。”慕襄皱眉别过头去,缓缓坐回榻上,“你要走就抓紧点,迟了孤就真要拿慕钰泄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