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撇嘴笑道:“石老爹,你流这么多汗?该不会,是因为心虚吧,才。。。”
石佬爹擦了擦额上涔涔的汗水,赶紧辩解道:“呸。。。谁心虚,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薛洋笑道:“您可别对号入座啊,我说的心虚,又不是指您‘做贼心虚’,是说您心气儿虚,医书有云,气虚,则不能摄津、统血,气不摄津,表虚汗出不止。您看,您又多心了,心眼儿多的人,心包可就容易漏气,气漏了,心气儿可不就虚了?”
石佬爹哼了一声,顾盼道:“小鬼头,你少给我东拉西扯,还有你们,一个个干嘛如此看着老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告诉你们,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凡事也要将证据,凭什么就觉得那石磊就一定是我,而不是另有其人!除非。。。”
薛洋哈哈一笑:“除非。。。那个被扔下河的小紫,大难不死,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众人面前,指认当年的杀父仇人是不是你,不就真相大白了是不是?”
石佬爹有恃无恐地道:“没错!反正怎么说,是你们的事,无凭无惧,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紫檀全身不自在颤抖,想是陷入了故事之中,难以自拔。
多子镇的百姓纷纷揣测,这个小紫惨遭凌r,昏迷之中被抛入湍流之中,多半是凶多吉少,虽说这紫檀仙姑法力无边,通晓过去、未来之事,也不足为奇,但是官府拿人,总要讲一个人证、物证,如果只听一家之言,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溏心真子见石佬爹身处困境,心中得意只是一瞬,须臾便担忧起来,心想,这石佬爹死不足惜,但他知晓送子娘娘庙太多的秘密,现在,他有身处口舌囹圄之难,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借机攀咬他人,总之,断不能冒此险,将正一真人置于炭火之上。遂对紫檀提醒道:“紫檀,娘娘庙清誉为重,你也要知道,一个过去有污点的人,是无法在娘娘庙侍奉的。”
石老爹附和道:“溏心真子说得极是,当初那个女孩小紫,如果死而复生,也是有可能的,但是那姓石的。。。淫邪无耻,那小女孩就算九死一生,恐怕也是贞节不保了。如此说来,那个小孩的确是死了好一些,否则,苟延残喘活到今日,恐怕也要惹人耻笑吧。”
一妇人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记起了一件事,十多年前,我们镇的东河,的确救过一个女孩,当时我正好在河边盥洗衣裳,亲眼所见,那个被救起来的女孩,约莫只有七八岁,衣不蔽体,全身伤痕累累,而且那里污秽不堪,惨不忍睹,很明显是被人破了身,当时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了,还去通知仵作过来,却不想这小女孩突然咳嗽了几声,呛咳出许多河水,慢慢转醒了,问她叫什么,家住哪里,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谁见了也没办法,最后,好像是被一个尼姑抱走了。要是那个女孩还在,倒是应该和紫檀仙姑一般的大。”
紫檀此时面色微微发紫,嘴唇轻轻颤抖。
人群中一男子大声道:“胡言乱语,那女孩可是遭人侵犯了的不洁之躯,怎能和紫檀仙姑相提并论。要知道,一个不洁之躯、肮脏的身子,去侍奉送子娘娘庙,岂不是会惹得神明不悦,给镇上带来灾祸么?”
石佬爹笑道:“是啊,一个女孩儿,小小年纪受人糟践,倘若我是她,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就该隐姓埋名,将这段往事深深地埋藏起来,三缄其口,绝口不提,以后再找个不嫌弃的人家嫁了,或许,还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如若不然,被人知晓了她的丑事,恐怕是前途尽毁了。”说着,意犹未竟地看了看紫檀一眼,那眼神阴狠,竟让紫檀有些瑟瑟发抖,这眼神十多年前,她曾看到过,迟迟挥之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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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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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何以忘忧,唯有薛洋
有时候,健忘是一件天赐的福气,它能让人岁岁无忧,年年无虞。
这种特能,总是紫檀所奢求的禀赋,山中的忘忧草,她年年烹煮,日日定服,她想忘却许多事,唯一想铭记的--她骑过虎牙少年的肩阔,还有那他遥指的烁烁星辰,那碧天夜幕的明珠,那少年眼中映射的星空。
可终究是徒劳,那苦心遗忘的童年之殇,仅仅因那姓石的一个眼神,便仿佛将她拉回过去,就连本不该有的情节,都在脑海中闪现,同样是那双可怖的眼,在她垂死挣扎时,那贪婪的地狱之眼,挥之不去的噩梦,再次苏醒,她本以为自己长大,足以面对过去的种种,她以为自己可以直面那个对她犯下恶行的恶魔,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她原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坚强,一个眼神,就将她轻松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