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佛爷如今的内务府广储司管领是魏清泰魏大人,内管领魏大人已经升任内务府广储司管领十余年,内务府所有采购人员,储存事宜皆在其管辖之下,而皇商们也必须取得内管领魏大人的同意才可上报中宫,由中宫采选。”桂嬷嬷跟随太后多年,一听太后语气加上前几日对令妃与皇嗣的疑问,就已经明白了太后的立场,所以很配合的又把问题踢回令妃身上,谁让令妃父亲是内务府广储司的管领呢。
皇后、容嬷嬷脸上喜色一闪,听太后主仆那么一说,她们也觉得没有自己什么责任了,紫薇与晴儿对视一眼,看神色刚平静下来的令妃脸色一白,就开始委屈的落泪,晴儿在心里感叹,这才是后宫争斗,每一句话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她以前虽然有所戒惧,却还是太天真了。
紫薇有了那些记忆,在看此时的情景,想起记忆中令妃的每一个言语,在想起皇后、容嬷嬷的应对,不得不感叹,皇后的心机确实比不过令妃,容嬷嬷的手段也多数阴狠,难怪记忆中的她会那么凄惨,那时刚进宫的她真跟傻子差不多。
被令妃、五阿哥玩弄在鼓掌之间,为她们保驾护航,以亲情、以道理屡次劝服皇阿玛,宽恕大家,五阿哥爱小燕子太深,自己无法责怪他,毕竟她只是五阿哥不在预料中,没有任何感情的同父妹妹,可是令妃娘娘,福家她又怎么忘记的了,紫薇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冷意,令妃娘娘这次夏紫薇又出现在你面前,你会用什么手段招待呢?
令妃此刻真的有些头痛了,以往出了这种事,太后肯定大怒惩处有关人员,怎么这次太后甚至不等纯贵妃来,就开口护着皇后,她父亲是内务府广储司管领,负责内务府七司中采购存储的广储司,确实在给她掌握后宫的过程提供了不少方便,毕竟上至太后、皇上,中有各宫嫔妃、贵人等,下有普通宫人们的所有物资、赏赐都由她们父女俩把持着,所以有一些事在宫中比太后、皇后发话都管用。
可是那些皇商采购之事,连皇上都心中有数,内务府总管是内务府主官,正二品,而内务府总管皇家大小事务,内务府总管一向是皇上心腹宦官担任,但名下七司一直被各王府、满州八大姓门下的包衣奴才把持,这事说起来全看上位者怎么看,论责任皇后、她父亲、内务府总管都有错,皇上一定会护着她的,可是太后的态度让她看不清楚了,当初为了晴儿的事情,虽然禁了她的足,抱走了两个格格,可是还是把阿哥留给她了,她以为太后对她还是有情面的,怎么今个事一出,无论前后,太后都冲着她来呢。
乾隆此刻听到太后把问题扯到令妃父亲的身上,想反驳又不能说她父亲没错,在太后寿诞,他也不宜跟太后争论,这事可以说是家事,还是太后更有话语权,而且太后说的很有道理,后宫中的女人们读书都不太多,皇后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他一清二楚,这药性的问题如果没有用心算计,皇后绝不可能知道。
可是这事情是皇后算计吗?乾隆想起每当他有稍微不合皇家规范之时,皇后一大篇的忠言逆耳的言行,想起皇后刻板、严肃的性子,这个皇后虽然不得他的心,还总对他宠令妃不满,但是对皇家颜面、尊严、名声重视到了极点,就是年幼的永璂稍有行差踏错,也绝不宽容,像这种丢近皇家脸面的事情,即使得益她绝不可能做出来。
这一点乾隆很肯定,那么是巧合?还是纯贵妃故意谋算皇后?毕竟皇后之下就纯贵妃一人的位份够高,可是苏氏在藩邸时就伺候他了,孕育三个孩子,一向踏实敦厚,也不曾参与争宠之事,这两年她身子不好,太医院脉案已经程上多次,她也不可能。
令妃她刚解除禁足几日,此事一出她的责任、干系是最大的,她不可能做出这种损害自己的事情的,若想福尔康尚新月格格,就像福伦夫人说的,令妃若给福尔康求这个恩典,他可能会成全,乾隆却不知道新月心有所属,被福伦夫人误会为身份相配的将军府公子之事,不知道令妃、福伦夫人的担忧,乾隆疑问的想着,难道真是巧合吗?这也太巧了,恰恰在令妃刚开禁,太后寿诞的前一晚出了事,殿内又沉默下来。
“万岁爷,纯贵妃娘娘在殿外侯见。”这时高无庸回来了,各宫嫔妃都在偏殿候着,没有用多常时间就把纯贵妃带了过来。
乾隆板着脸,点点头道:“宣她进来吧!”
“老佛爷吉祥、皇上吉祥。”能够在宫中生存,身处贵妃之位,又保护自己三个孩子平安无恙,即使以前的孝贤皇后、如今的那拉皇后都不曾做到,她却做到了,纯贵妃面容敦厚,内里却是个非常精明的人,早在见一向从容的郑嬷嬷对太后紧张的低声回话,就知道今儿可出大事了,果然太后不但把皇后、令妃留下,还请来皇上,现在又宣她,她刚才在路上想了不少,也琢磨不到是什么事情?反正她除了护着自己的孩子,绝没有把柄可拿,就是陷害她,对她这么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又能陷害什么?所以纯贵妃从容的很。
太后面色一缓,温和说道:“起磕,桂嬷嬷给纯贵妃搬个坐,她身子不好,不宜久站。”
“谢老佛爷恩典。”纯贵妃虽然四十六岁了,却不显老态,除了脸色苍白,身体消瘦,眼中泛着血丝外,一幅中年贵妇的样子,谢恩后从容就坐。
紫薇对纯贵妃一点也不了解,甚至就见过几次,二十四年时的她为了认父身处一片混乱中,开始是以她宫女的身份没有资格见她,后来二十五年时因为太后的到来,她又身处鸡飞狗跳之中,每日过的混乱不堪,只记的在二十五年四月份她就薨了,到了七月多,她的三哥也去了。